◎曹燕

   如果你仔细看宣传片《丁真的世界》，20岁的丁真在开篇时说，“我的家在四川甘孜州理塘县，就住在格聂雪山脚下。在我们村庄，每天推开门，就能看到格聂雪山……”格聂，藏语意思是“居士”，这是青藏高原东南缘横断山脉深处隐藏的一处世外秘境，格聂神山犹如静静绽放的一朵千年雪莲，冰川闪耀，草原丰美，牧歌悠扬，生物多样性明显。格聂，还是未开发的原生状态，未来将朝着景区的方向建设还是在国家公园的路径下探索？

   资源独特的格聂神山

   “‘丁真热’并不偶然，也是这些年甘孜州、理塘县重视生态保护和旅游发展的结果。”格聂景区开发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泽仁旺堆称，“丁真把他的家乡格聂推向了大众的视野。”据了解，格聂景区开发有限责任公司由甘孜州文旅集团、理塘县政府、巴塘县政府联合成立。

   对于丁真效应带来的热度，泽仁旺堆既感到欣喜又有更深的焦虑，已经有投资者不断来咨询接洽，“我们现在正在起草一个方案，如果格聂景区要往国家公园的路子上走，如何进行功能划区，在保护生态环境的基础上如何让游客对格聂有深入、近距离的体验，当地老百姓的民宿应该怎么做，营地建设应该是一个什么规划设计标准……这些是发展生态旅游必须要严格把控的准入条件。”

   媒体报道中，一般称“格聂神山”或者“格聂神山景区”，这是一个无比辽阔壮美的空间。据介绍，景区位于甘孜州理塘县西南部、巴塘县东部，与乡城县、稻城县毗邻，景区面积4069平方公里。当地专业向导泽仁普错说，“景区是开放性的，不收门票，游客一般来这里自驾或徒步，有很多线路选择，雇向导、马帮等需要单独收费。”

   当地成立了“格聂神山景区建设管理筹备组”，发展愿景的表述是，“景区将依托资源特色和人文底蕴，坚持以国家5A级景区建设为起点，以创建格聂国家公园和世界自然遗产为目标，将格聂神山景区建设成为甘孜旅游新名片、四川旅游新热点、国内自然生态旅游新典范、国际综合型山地旅游目的地。”

   5A级景区还是国家公园？永续全球环境研究所（GEI）的彭奎博士称，“按照新的保护地和自然资源管理体制改革，‘景区’不能和‘国家公园’、‘保护区’重叠。”更重要的是，彭奎认为这是“性质”的区分，国家公园突出的是公益性、可持续性、全民共享，景区则更注重营业收入、客流量，强调管理和效益。

   彭奎多次前往格聂考察，深深被当地优美的冰川草原、生物多样性、康巴藏族文化吸引。“格聂神山绝对是世界级的原生态的资源，应该以国家公园的路径统筹规划，根据国家公园的特许经营规范发展高品质的生态旅游。如果格聂再走‘景区’的发展道路，太可惜了。”

   国家公园与生态旅游

   2019年1月23日，习近平总书记主持中央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六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建立以国家公园为主体的自然保护地体系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明确国家公园在保护具有国家或全球意义的最珍贵自然生态系统方面居于主导地位。国家公园是指以保护具有国家代表性的自然生态系统为主要目的，实现自然资源科学保护和合理利用的特定陆域和海域，是我国自然生态系统中最重要、自然景观最独特、自然遗产最精华、生物多样性最富集的部分，保护范围大，生态过程完整，具有全球价值、国家象征，国民认同度高。

   对于格聂而言，到底是走5A级景区发展之路还是国家公园发展道路？泽仁旺堆认为，这和自然保护地的管理体制有关。有业内专家指出，囿于地方分割、部门分治的现实，顶层设计不完善、空间布局不合理、管理体制不顺畅、法律法规不健全、产权责任不清晰等原因，导致我国自然保护地存在定位模糊、多头设置、区划不合理、权责不明等问题。

   实际上，格聂神山景区所在的区域和四川省海子山自然保护区有很大部分的空间重合。《指导意见》中也提及，要通过机构改革，解决机构重叠、多头管理的问题，实现统一管理。建立国家公园体制，完善自然保护地体系，对于维护国土生态安全，持续不断地提供生态服务功能，推进自然资源科学保护和合理利用，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推动美丽中国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彭奎博士说，“应该启动格聂创建国家公园路径研究和顶层设计，可以为格聂实现资源保护和可持续的发展提供智力支持”。但他也坦言，目前国内的国家公园的发展路径，也都处于探索阶段。“国家公园的路径，就是一个正本清源、立标杆的过程”。

   国家公园的发展路径要以保护和国民教育为核心，在体制方面要公有、公管、公益；管理方面，政府管理，特许经营；收入方面，要促进当地老百姓的生产生活，提供更多就业岗位和志愿者。《指导意见》中也提及国家公园要探索全民共享机制。在采访过程中，泽仁旺堆一再强调，“必须要让当地老百姓在发展生态旅游中获益，并提高对生态保护的认识。”

   为游客提供更美体验

   户外爱好者阿肖被“格聂之眼”吸引前往徒步，“从雪山冰川到高山草甸到蜿蜒的河谷，从优美的沼泽湿地到外星球一般的地貌……格聂汇聚了多层次丰富的地貌，还能遇到转山的人，放牧的人，比想象中还要精彩”。

   彭奎博士提到，当前的全球旅游，最重要的系统性趋势是对体验式旅行的需求，它通常意味着更身临其境，更真实，更有活力的旅行。对越来越多游客来说，与当地人见面的机会，有趣的、安全的、洞察当地生活的体验式旅行不再只是一个选项，这是一种期待。对于旅游从业者来说，为客人提供与众不同、更美的旅行体验，将创造出非常有价值的产品。

   这应该也是游客来到丁真家乡的体验期待，或许可以跟着丁真的白马“珍珠”去体验翻山越岭的美好。

   甘孜州委副书记、州长肖友才指出，高水平高标准开发格聂神山景区是州委、州政府既定战略部署，要统一思想，加强工作力度，以创建格聂国家公园和世界自然遗产为目标，精心谋划，塑造品牌，将格聂神山景区打造成国际综合型山地旅游目的地。

   泽仁旺堆最近这几年才接触到“国家公园”的模式，结合格聂的实际情况，他认为，“格聂更应该走‘国家公园’的发展道路，走高品位的生态旅游发展道路，格聂的资源不仅是自然景观，更有深厚人文底蕴，有游牧文化、格萨尔文化、石刻文化，夏天有赛马节、藏戏演出等……将来有一天，可以申报世界自然遗产。”另外，他也希望有机会去国外学习发展高品质生态旅游的经验。

   泽仁旺堆自称为“格聂之子”，出生在格聂山脚下的村庄，小时候“不觉得自己的家乡有多美，”去理塘上学的七八十里路上，路过雪山草原，经常会偶遇野生动物，“最害怕的是遇到狼”。长大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家乡这么美，在进行区域内资源本体调查时，他每天都要走三四十里，走遍了格聂的山山水水，“每天的格聂都不一样，每天都看不够。”

   在转发宣传片《丁真的世界》时，泽仁旺堆写道：简单干净，就是高级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