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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熙的小心思

甘孜日报    2024年10月10日

◎包旭杰

雍熙和彭措从小就很要好,一起放牛一起读书,甚至去成都读大学都是在一起。十多年来,她俩十分友好默契,既亲密无间又相处从容,这样过分和谐使他们以为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就连亲戚朋友也认为他们是不会再分开了。

毕业了,工作是个人生不小的十字路口,能留在大城市好点单位似乎以后坦途一片;如果回去家乡的话便会让人觉得前途坎坷,似乎会一直留在广袤草原上。彭措和雍熙都不算那种出彩的人,不过他们却很幸运,都跳上了一个不太高的门槛,前途虽不能说辉煌,也不至于黯淡的。可能唯一不幸运的,就是他们终于分开了——要去不同的地方上班,不过这很容易想通,现在通讯这么发达,以后还是可以一直联系的嘛。再说,再说,“他又不是我的”,她想。“她又不是我的”,他也这么想。希望这个东西一直就是与失望成正比的。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时间过的很快,又似乎过的很慢。平凡,也许对于某些不平凡的人来说,意味着平庸;但它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就意味着幸福。熟悉了异地生活的忙碌和漫无目的之后,雍熙有点想以前的生活了,“彭措也会想念以前的日子吧!”她心心念念,这么忽然想起来,给他打电话聊聊,说些以前不想说的事,因为她似乎感觉有点淡忘以前了。或者是他应该先说?毕竟自己是女孩子……

今天彭措刚和同事有客户需要接待,喝了不少酒,莫名地涌上一股孤寂感,他是从不孤寂的。这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不毛的沙漠,脚下踩着白天被烈日炙烤过的沙砾,感觉异常阴冷,像夜里草原上的狼嚎,一股一股冰寒的感觉从脚下直窜到上身,脑门不由渗出几滴冷汗,“也许我醉了”,他暗自琢磨,虽然知道自己酒量也不至于到此。回到房间,他刚躺下,迷迷糊糊间,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吵醒了。

她拨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自己是不是有点无聊,不是他什么人,这么晚了还拨电话”。正准备放弃的时候,对方忽然应出一个十分拖长地“喂——?”一刹那,似乎全身神经一下紧张起来了,鸡皮疙瘩好像都出来了,她竟然有点结巴了,因为她听出来了,是他的声音,“喂,我是……”终于挤出了一句。“是雍熙?”他一下清醒了起来,之前的慌张、孤独都消失了,但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局促着。

她有点诧异,自己一直还算伶牙俐齿的呀,单位上演讲、汇报工作、联系客户从不带磕碰,但现在似乎有点僵。“哈哈,还好吧你?刚才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哦,是这样的,刚才跟客户一起吃饭,喝了酒睡着了”,找到了话题,他没有了之前的局促,似乎平静多了。

“前阵子一直忙,找房子、熟悉客户,好久没联系了,今天终于给你们几个打打电话,都聊了,就剩你了。”她感觉这样说似乎更合理,更名正言顺点。或者还有其他更好的开头吧。

“我还算可以,其他人都还好吗?扎西泽仁、四郎几个都联系了吧?”他这几个字挤得很不容易,然后拼命又去搜索其他词汇。

“扎西说就你工作轻松、待遇好,等回家要好好地‘宰’一次,你可惨了,好好攒点工资吧!四郎和她女朋友旅游去了,不知道现在哪里潇洒。”

“扎西就知道喝酒、吃,没点正经。这四郎,还是重色轻友啊,哈哈。对了,你呢?过的好不好,男朋友呢?没出去玩?”他开始有点窒息了,不知怎么这么问了一句,但他又情不自禁地想知道答复,虽然不知道雍熙到底有没有,但是他觉得这样问似乎更能体现自己关爱些。

一阵沉寂……

“哦,他啊,他最近忙着做个什么EDA项目,我也搞不懂,一天忙的不可开交,哪有时间,说好了下次再出去!你的另一位呢?”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撒这个谎,如果说一个谎只是为了掩饰什么的话,这次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这句话是怎么从她嘴里冒出来的。好像以前其他朋友这样问她的时候,她毫不迟疑地据实回答的,但是,今天到底怎么了?她自责道。不过反正感觉这样回答好点,她现在更渴望知道他的答复,而且似乎极其紧张,心里面仿佛要翻腾起来了。

她在等他的回答,这个时候,糊涂的想法一度占据了她内心,而且短时间内似乎积聚了无穷的冲动,可能与核聚变的能量相乘了,正是这些能量,使她有点窒息了,终于她等到了他的答复。

“她今天加班,我还经常向她提起你呢。”

“呵呵,没说我的坏话吧你?”

时间似乎有点凝固……

“好了,以后有空了再联系,终于把你们联系完了!”她慌乱地挂了电话,没等他再说话。或许怕他刨根问底吧。

“哦,彭措有人照顾了。”她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刚才的窘迫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也有些无所谓,似乎羞于也懒得去理会探究,两地的距离真的有这么大的杀伤力?“我怎么了刚才”,她自嘲道。思想忽然一下清醒起来,她故做轻松地答道。她忽然心中一阵难受,周围的空气似乎一下被抽干了,她竭力地去呼吸,却更加压抑。

“原来彭措有另一半了……”她回想刚才的对话,眼前浮现出彭措和另一半一起上下班,一起买菜回家做饭,一起商量房子怎么装修,从他们的眼光中她寻觅到了开心和快乐,她变得有点激愤了,“我刚才在干些什么?”她喃喃道。哈哈,刚才自己太冲动了,她在自嘲。

雍熙很快睡着了,不过做了个梦——雍熙经常晚上做梦的。她梦见,彭措似乎挽着她的手,在夏季草原一片松软的草地上,四周很静,牛羊也很静,阳光当时很耀眼,不过她一直在很开心的笑。在梦中,彭措和雍熙还是朋友,而且是很好的朋友,他们从来没再提过这件事,从来没,或许他们早已经忘却了幸福往往会在人们刻意追寻她的时候把自己遁形。

如果不能再拥有的话,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要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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