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达真文学创作工作室
2008年10月22日,茶马古道重镇康定与成都之间在地图上直端端画出一条连线,历史上扭曲十八弯的茶马古道在覆盖了沥青和水泥之后,迎来了更为捷径的沟通。驮脚娃——司机——飞行员,两次华丽的转身照应了交通史的变迁,三个不同的称呼隐含了人类探索未来追求幸福的崇高使命。
藏族人神话中的铁鸟带着轰鸣声降落在海拔4280米的康定机场,在牛群、羊群和野生动物惊悸的眼里,铁鸟巨大的躯体在空中并不扑腾翅膀,而是像云端的雄鹰瞄准猎物后箭一般俯冲而来,它们炸开锅似的四处狂奔,不时回头张望庞然大物的行踪,当看见它一动不动地站在大地后,它们的心脏逐渐恢复到原来的频率,牧人们在惊愕过后感到一阵暖意。
从专业的角度来看这张图片,似乎摆拍的痕迹太重,在专业评委挑剔的眼中它无论上新闻或是上画册或是上杂志,都很难获奖。不过,这种摆拍在这一特定的环境中,专业技艺已经不太重要了,深通当地民俗的摄影家用意是将藏族人待客的最高礼仪来表达对神鹰的厚待,这才是他或她刻意摆拍的用意,因为这片土地所赋予的神话变为了现实,那是做梦都会笑醒的喜悦,连太阳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像飞机的轮胎贴到跑道的那一瞬间,如新郎新娘洞房擦出火花的瞬间,点燃了新的梦想——“俯瞰天外世界止不住热泪盈眶,父辈们朝圣的脚步还在回响,哦,神鹰啊神鹰啊……”
回到1995年,一曲由著名歌手亚东演唱的《向往神鹰》经央视一套唱红大江南北,那豪放粗狂略带忧伤的嗓音,带着让子弹飞一会儿似的穿越,使喉头略带老痰的颤动同大地的颤动一同共振——“哦,遥遥远远的风,哦,飘飘洒洒的雨,是谁在天地间飞翔,啊,神鹰啊神鹰啊……”一个厚重民族的灵动在他的歌声中洋溢着古老与现代并存的气韵,世界每一天都是新的。
无老便无新,活佛的哲学命题将第三极物理的海拔提升至精神的海拔,与精神海拔相对应的物质文明,在神鹰降落的那一刻再次对接为一个可知的现实,这片土地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同样重要。
后图中的大石碾和飞机跑道,是当年解放军十八军在甘孜县修建机场时留下的旧照,这又一个古茶道上的重镇,留下了当年轰轰烈烈的前页,后页还得由今人和后人去履新,也许那些包含风霜的驮脚娃们,更希望自己的后代具足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