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丹叔/专栏
在遥远的过去,当人类注视着空阔圆融的天的时候,当人类将目光转向内心开始追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将到哪里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人是渺小的,人个体的力量是有限的。从那个时候,在人类的生命中油然而生一种思想,那就是:人类只有通过互助和联合才能抵抗自然的无常。于是人走向了联合和觉醒,走向了社会和法。人是无力独自站立于天地之间,承受黑漆漆的夜晚的。
另一方面,当人的联合与互助以法的关系体现的时候,人类渐渐淡漠了生命初始对黑夜的恐惧。人的私欲无节制地膨胀。幸灾乐祸,便是人欲泛滥的必然结果。
幸灾乐祸,是考查人类文明的一把尺子。人类文明的进程与高下,由此而观。历史上,无论中外,因幸灾乐祸而祸及天下苍生、祸及国家或后代子孙的事,举不胜举。从一个侧面,人类历史就是一部“幸灾乐祸”的野史。幸灾乐祸,是生长在人道主义之内部的一种玩疾。
天有天灾,人有人祸。祸就像福,是无形的、难测的,充满了整个宇宙。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祸福自在人心中,化于人的生命。祸福的显示,需要的是天时、地利、人和。需要的只是时机。一旦时机成熟,祸福便从天而降,其实是从人心中而生。
人往往只看到祸福不可测的一面,因而将它当作命定被动从之。祸福既在人心中,因此,祸福也就是主宰,也就是主导,也就是“命运”。避祸就福,因祸得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内心的准备。
幸灾乐祸者实质是祸福的被动承受者。甘愿做祸福的奴隶。其心理,是对不可测知之灾祸的恐惧所表示出的自救和抗拒。即在潜意识中,希望灾祸转嫁于他人身上,从而达到使自己逃脱灾祸。甚至从他人的灾祸中牟利。殊不知,恰是这种幸灾乐祸的不良心理,已为自己埋下了更大的灾祸。“祸与福,是有眼睛的。”
[典源] 幸灾,语出《左传·僖公十四年》。乐祸,语出《左传·庄公二十二年》。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诫兵篇》:“若居承平之世,睥睨宫阃,幸灾乐祸,首为逆乱……此皆陷身灭族之本也。”唐·刘知几《思慎赋》:“或幸灾乐祸,或甘死殉生。”也作乐祸幸灾。《宋书·沈攸之传》七十回:“而攸之始奉国讳,喜见于容,普天同哀,己以为庆。此其乐祸幸灾,大逆之罪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