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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阿来重新发现瞻对

《甘孜日报》    2016年02月01日

 
新龙县波日桥
    ■黄里
    “盛开的格桑花,晃动的游侠,站在雄龙扎嘎神山,向世界发言。”以新龙县为中心的甘孜州一行,让参与 “川藏文化盛宴——文艺行”的四川交响乐团团长邵影激动不已,这首诗歌在朋友圈里传递开来。
    去年,四川省作协主席阿来的作品,由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的《瞻对:终于融化的铁疙瘩——一个两百年的康巴传奇》(以下简称《瞻对》)引发各界对非虚构文学的强烈关注。作为一本书名来说,瞻对,显然无法 “望文生义”,这使得隐藏在这个晦涩字眼之后的甘孜州新龙县神秘依旧。
    不在书中,就在途中,日前,以促进藏汉文化交流,推动当地的旅游开发为宗旨,阿来亲自担任文化向导,“川藏文化盛宴——文艺行”沿着 《瞻对》的历史文化路线,进入了新龙县这个还沉睡在座座雪山下的文化旅游资源富集地,重新发现它的百年传奇。
    瞻对在哪里?
    一本书或一件作品提升一个区域的知名度,这在年轻的青藏高原边缘的横断山脉地区并不罕见。“比如,被誉为摄影家天堂的新都桥,其实是康定县的一个小镇,当年就是因为一幅国际摄影比赛的获奖作品,成为众驴友和摄影师的天堂。”导游许欢说。
    《瞻对》的出版,让位于甘孜州中部的新龙县于传统文化之上,多了一重探寻其意味的理由——文学。让阿来必须运用非虚构的写作方式来记录的传奇,有多少还穿越时间存留于帐篷与经幡?有多少已湮灭在历史风尘?
    东与炉霍县、道孚县相连,南与雅江县、理塘县接壤,西与白玉县毗邻,北与甘孜县分界,西北与德格县相接,新龙县可以说是甘孜州的腹地,也是川藏的门户。新龙县历史悠久,古称“瞻对”。春秋战国前,藏族先民已在此繁衍生息,先秦至三国时期为白狼国地。南北朝至隋,这里为附国一部,县城地形如龙头,藏语昔称“主母龙”,后改称“主沙主”,意为新龙,赋“龙获新生”之意,新中国成立后故更名新龙县。
    《瞻对》讲述的故事从清乾隆9年(公元1744年)开始,至光绪29年(公元1903年),清政府六次发兵征讨这个只有县级建制的弹丸之地;民国年间,川藏双方为此地的归属权相互争夺;1950年,解放军未经战斗将此地解放。200多年来,清廷官兵、西部军阀、国民党军队、西藏地方武装乃至英国军队等,都以不同的方式介入到这个地方,将此地搅得风生水起。如今的和平光影中,新龙却又不容易被人提起了,新龙县一位负责人这样告诉记者:“以前去成都开会,总要很认真地给人介绍新龙在什么地方。阿来老师出版了《瞻对》后,这个情况正在改变。”
    汽车从雅安市石棉县下了高速,就进入了弯弯曲曲的山区公路,翻过海拔4200多米的折多山就到了新都桥,不过要进入新龙,还要翻越几座4300米以上的雪山,高尔寺、剪子湾、卡子拉,一路起伏中,经历川西高原的考验。在马尔康当了3年知青的新华文轩副总经理安庆国说:“知青3年,我以为自己很了解藏族了。比如,他们使用拼音文字,在自然恶劣条件中独特的发展方式,但是,我看了《瞻对》这本书后,才又全面丰富了我对藏民族的理解。”在得知“文化行”活动后,安庆国也积极参与了进来,实地考察与读书两不误,何况还能全天候与阿来交流。
    阿来的《瞻对》出版之后,新龙县的历史故事和传统文化得到了广泛的传播,引起了国内和全球藏文化研究者的重视,新龙县的人文和自然风光也被喜爱旅游的普通人关注。阿来说:“我的书不只是给研究者的,也是献给家乡人民的。我想表达的主旨就是,偏远古朴的藏族地区也要跟上世界文明发展的潮流。‘瞻对’的故事是藏区的故事,是中国的故事。”
    新龙藏着哪些历史秘密
    蓝天白云、雪山草地,是众多旅游者习惯追逐的景色,然而,越来越多人冲着藏区历史文化而去。《瞻对》以200年的故事揭开了读者对历史文化的浓厚兴趣,许欢担任了一周的导游,她特意把自己收集的6本阿来著作带在身边,缠着自己的偶像签名。“我觉得自己在文化上的收获是最大的。跑了那么多年藏区的旅游,我讲的都是导游手册上枯燥的文本,说的都是道听途说的故事,以后我就会更专业了。”
    新龙里还藏着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在当地文化人李林、米宏伟的指引和阿来的史料查证中,《瞻对》中记录的200年传奇在历史遗迹中触手可及。
    “文化行”来到雅砻江上的波日桥。波日桥是藏区最大的伸臂、悬挑式迭梁全木结构桥,跨越雅砻江上,堪称藏区桥梁史上一大奇迹,当地人称为“康巴第一桥”。相传早在公元15世纪以前,活佛汤东结布指挥当地工匠修建了这座桥。在查找大量资料后,阿来在《瞻对》里详细记录了桥两头的争战故事,“清兵过不过这座桥,事关国家政令能否下达。雅砻江两端的民众过不过桥,事关经济生活能不能与外界交融”。
    还有贡布郎吉(布鲁曼)官寨遗址,如今只剩下一段石土的围墙和拱卫官寨的土楼。《瞻对》书中,对这位仅有一只眼的贡布郎吉老爷有详细的介绍,有史料故事,也有阿来收集的各类民间传说。贡布郎吉的时代,瞻对地域成为周边最有力的“豪酋”,赢得了200年来民众的敬重。“布鲁曼”意为独眼龙,如今新龙县里最好的宾馆都使用了“布鲁曼”的名字,表达了民众对这位强悍的土司老爷的敬重。
    新龙县文化悠远,藏在寺庙中的手抄《甘珠尔》孤本、格萨尔征战头盔、谷日石棺墓葬、独特的新龙锅庄、康巴汉子的红发辫、藏历十三节等都是当地的文化瑰宝。“在蓝天白云之下,寻找和开发更多有内涵的文化产品和特色旅游线路。”《瞻对》出版方四川文艺出版社特意策划了此次“川藏文化盛宴——文艺行”活动,以阿来牵头、文化媒体人先行的方式,探索文化与旅游相结合、出版向文旅产品延伸的新路径。
    写作《瞻对》是一个偶然
    车过卡子拉山垭口,标志上写着海拔4900米的数字。在垭口猛烈的雪风中,美术老师唐萍有点坚持不了,而几位有高山经验的同伴却说,感觉没有那么高。这个时候,阿来很专业地说,“看周边的植物,就知道没有4900米。”
    阿来不喜欢喝酒。谈起《瞻对》的写作经历,他说,到了藏区,“喝酒算是一种‘交换’”。每到一地,完成了喝酒“任务”,与当地人就拉近了距离,热情似火之后就可以提要求了。“听完他们讲述故事,我还要实地考证。我总是让他们带我去山沟口,或者开车送我到高山深处,然后,就不让他们跟随了,我要独自进入。”正是这种深入田野的精神,让阿来从偶然听说“瞻对”故事开始,抓住了常人少有的关注,潜心几年,完成了《瞻对》的写作。“我从来不会因为单纯的旅游去到一个地方。我去一个地方必须要先读那里的史料,比如县志。”为了让新龙故事更加生动,阿来还特意选择了新龙县最著名的雄龙扎呷神山下3700米海拔的草甸上,开课讲历史。
    一阵乌云掠过,雄龙扎呷神山下,绿豆大的雪撒了下来。欢快的锅庄没有停止,舞者们的歌声更加嘹亮了。热情彪悍是这里的民风。阿来借机说起了故事:“在我少年时代,家乡有喜欢显示英雄气概的男子会在腰带上斜插长刀一把,牛皮做鞘,刀出鞘宽约三四寸,长二三尺,寒光闪闪,刃口锋利。家乡的方言中,此刀就被称为夹坝。”“夹坝”在《瞻对》中是外来人口中的强盗,但是阿来在查阅康定史料中找到了另一种解释——“游侠”,还有《康人游侠歌》被传唱,是当地一种生活方式的记载。《瞻对》的故事就是从夹坝袭击驻军开始的。30岁的藏族人嗄绒加登说:“读过《瞻对》,串联起了从小听来的祖先故事。现场听了阿来老师的讲课后,对书中表达的民族融合故事理解得更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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