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伍远朋
又是一年清明,我最不能忘记一位老朋友。说是老朋友,其实是同桌了极短时间的同窗。
2004年的春天比往年来得要早,窗外的杨柳、松柏等不及地抽出了新芽。然而对一群即将在6月面临中考的同学来讲,这些都不能左右我们的视线。
我的同桌——黄凤威,消瘦的脸庞,颧骨凸起、眼神迷离,身着军绿色上衣,和大家一样,忙碌于老师“轻描淡写”间布置的课后习题、模拟试卷。忽然有一天他去了医院,带回来一堆感冒药。站在门口喊报告时,我发现他脸色苍白。连续几天,他一直很落寞,课间休息时,独自一人在桌位摆弄着小物件,只是颧骨更加突出,眼神更加迷离。十几岁的孩子还没有觉察异常的意识,大家相安无事。没过几天,他“感冒”加重,才去了县城的医院检查。
农村的孩子自小就“拖病”惯了,不到特别严重的时候绝不会去医院,因为家里没有闲钱,更因为父母根本没有时间顾及。检查结果简直是晴天霹雳——白血病,晚期!当地的小医院医疗条件所限,一直把他的病情当做重症感冒在治疗,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听到这个消息,教室里安静得可怕,甚至传出了个别女孩子的抽泣声。冷静过后,大家商量着怎么陪伴他走完最后一程。最后,班长借来单放机放进新磁带,我们每人录了一句说给黄凤威的话,最终把这盘磁转给了黄凤威。
班委代表全班看望黄凤威回来不久,传来了他去世的消息,同学们都沉浸在无限悲痛中。一个人在世的时候大家觉得很不起眼,一旦离去大家感到万分悲伤和不舍。后来,大家都忙着自己的“前途”和“命运”,渐渐转入复习,事件慢慢淡忘,只是属于黄凤威的桌位应我们要求没有搬走,一直摆在我的课桌旁边。
12年悄然过去,当时的同窗都已长大成人,我们走的路没有当时长辈们期待的那么精彩,也没有他们所担忧的那么悲观,一起同窗的同学大部分已成家立业,我们常常提起黄凤威,感慨颇多。他如果还在世,也该娶妻生子了吧。
我常常想,如果没有他,我们还会不会去回忆曾经的2004,还会不会去回忆这段青春,罢了,祝愿他在天堂生活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