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平
几年前,三人的暗战,因为小霞的远走他乡而终告结束,过往的友谊又在春天复活。
菜子花开时节,满眼的菜花怒放着春色,他们走在以前上学的泥泞路上。
小丁说:“要不是小霞,你们也不会打我。我们会一同上大学,一同走进社会。”
小文说:“不跳河,不被水呛得半死,你也在北大读书了,成绩那么好,前程一片锦绣……”
“你呢,小石头?一个人在山里哭,从悬崖上摔了下来,至今还落得半身不遂。手还能动吗?”
小石头挥了挥手说:“能动,只是打人不晓得痛,手老是痒痒的。”
“小文,你当初咋就那么傻?字不识几个,还给小霞写情书。”
“那个代课语文张老师,最可恶!他拿着小文的情书在课堂上读,一边读一边还纠正错别字,让全班同学笑了好几个星期。”小丁说,“为此,你烧了他家的房子。”
“我就是因为他才当了五年少年犯!这个帐——我一辈子记着,哼!可我们为什么喜欢天天看她呢?”
“她比别的女生高,温柔……”
“我就喜欢她脸上的胎记。”
“细想一下,她真的太一般了,成绩也一般般……”
“当初,我们真的很傻!她就那么美得不得了吗?她,还不是同我们一样进了厂子,一样下岗。”
“懵懂少年,懵懂错误。少年时光,把情感看得比天大。情感既然那么值钱,厂子里离婚的为什么那么多?”
“下岗和离婚是一体的,没有钱,夫妻感情也淡。小霞下岗,不得已才走到深圳。”
“听说她已经是富婆了,寄了好多钱回家,还修了房子。深圳那个地方——真他妈的到处都是金子?”
空气里弥漫着菜子花香。远处坡地的下端,一个衣着红色的女子,在柠檬色的菜花衬托下格外娇艳。他们三人都看见了,都觉得心跳得不正常。
“是小霞!”眼尖的小丁说,“看,脸上的胎记,更大了。她居然回来了?五年没见……”
他们一起飞到小霞身边,她脸上的胎记,更大了。清瘦的脸显得苍白,眼睛显得忧郁。进而,他们看见她的脖子上带有很深的刀痕,他们的表情一下凝固了。她也认出了他们,只是尴尬地笑了笑,眼睛显得陌生。
远处的汽车声划破乡村的宁静,从车上下来一个男子,手里掂着一根棍子向他们走来。小霞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躲到他们背后,声嘶力竭地说:“他要抓我,要把我卖到澳门……”
他们三个意气风发地迎了上去。
“你们干什么?他是我老婆,我要带她回去。”
小霞声嘶力竭地说:“不是……他是人贩子……是打手……”
“俗话说,菜籽花开,疯狗乱窜,打死这条疯狗!”
他们义愤填膺,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