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察·洛绒曲吉

    我不是诗人，但我喜欢诗。这与我热爱格萨尔史诗是一种巧合。我很早就阅读了《伊利亚特》和《奥德修纪》。那时我并不知道这两部史诗竟然是欧洲最早的文学巨著，这就是大家熟悉的和荷马史诗。下面是我近四十年前在北大荒时写下的读书笔记。

    阅读了“荷马史诗”之后，我仿佛走进了一个金光灿烂的智慧宝库。虽然篇幅不长，《伊利亚特》计24卷，仅15693行；《奥德修纪》也是24卷，仅12110行。尽管如此，在古代希腊，这两部史诗作品，所有的城邦都以此为学校教育的基础，所有的学生都能背诵其中的某些篇章，甚至全篇，足以看出其的地位和价值。应该说，“荷马史诗”简直就是古代希腊乃至后世的精神食粮。早在公元前5世纪，在雅典隆重的节日里，都有人朗诵荷马史诗，其场景极为庄严，其受众极为欢欣，其境况极为盛大。人们把“荷马”这位盲诗人视为尊敬与仰视的伟大诗人。西方思想家柏拉图曾在其《理想国》里欣然感悟，言及当时人们对荷马的崇拜时，他认为“荷马教育了希腊。”他的这一断言，为后世欧洲乃至更大领域尊崇荷马史诗所证实，荷马史诗所教育的不仅仅是希腊，是人类社会。

    荷马史诗的伟大不仅如此，后世罗马的西塞罗、卢克莱修等著名作家都深受其影响，都是虔诚的崇拜者。诗人维吉尔的史诗作品《埃涅阿斯纪》就十分明显地受到荷马史诗的影响，其中的情节、语言特色、人物形象乃至地名等都与荷马史诗关系极为直接。特洛伊这个地名就直接取材于荷马史诗，情节也直接从特洛伊被焚毁开始，足见荷马史诗对其影响之大。荷马史诗对后世的影响很大，后世的很多文学大师都在荷马史诗中汲取灵感和营养，在他们的创作中都自觉或不自觉地显露出荷马史诗的痕迹，难怪意大利的诗人但丁称荷马是“诗人之王”。

    从今天开始，我背诵《伊利亚特》。

    荷马史诗为世人展示的一个伟大的时代，在早期希腊，有人以行吟为生，他们背诵荷马史诗，在大街小巷吟诵，人们称之为“乐师”，应该说，他们对荷马史诗的流传发挥了积极作用，作为一种口头文学，“乐师”在传承过程中的贡献是显而易见的。荷马史诗是一幅极大的社会场景，它蕴涵了丰厚的古代希腊的社会历史资料，其神话内容更是多姿多彩，成为了后世神话的“范本”。

    其实，荷马史诗的价值不仅仅在文学范畴里，由于史诗较为真实地反映了公元前11世纪到公元前9世纪的历史，反映了那时的社会状况，其史料价值也不可低估的，我想，这一特征自然会成为后世人们研究古代希腊社会不可多得的原始资料。不仅如此，史诗从史料角度展示的社会图景，还展示了珍贵的社会文明特征，即迈锡尼文明。迈锡尼文明史人类社会文明中极为珍贵的精神元素，尽管迈锡尼文明史希腊青铜时代的晚期文明，也是这一时期最后的一个阶段，这一阶段涵盖了绝大多数古希腊文学和神话历史，迈锡尼文明是由伯罗奔尼撒半岛上的迈锡尼城而得名的。

    可以想象，一部仅有一万多诗行的史诗能够反映如此庞大的文明体系，这需要多么宽广的创作胸怀！创作者在创作过程中，需要多么丰厚的社会原始资料（包括神话）资料作为创作的根基。当然，如此伟大的史诗或许并不是某一人创作而成，“荷马”这个盲诗人也并不一定就只是一个人，完全有可能是“荷马史诗”创作流程上的“团队”，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断，目前我还没有找到任何这方面的依据。有资料显示，荷马生于公元前八世纪后半期的艾奥尼亚，说他只是荷马史诗的整理者，这就从一定程度上映证了我的这一推断。荷马史诗真正的创作者是众多的民间艺人，是那些通过说唱传承史诗的艺人们。或许是人们在长期的说唱过程中，不断地修改完善，正是他们执着的奉献，才使“史诗”得以为世人所享用，才为“荷马”的成功整理奠定了基础。当然，艺人们或许只能说唱其中的一个篇章，一个段落，一段情节，一个故事，包括史诗中的所有场面、人物形象、语言特色等在单个说唱艺人的说唱中并不是那么精致，是说唱艺人们一路说唱，一路演绎，一路创作，其创作甚至还会依据彼时彼地的说唱情形和环境而被聪慧的艺人创作其中。

    总之，荷马史诗是伟大的，它反映的社会生活是任何题材的作品难以企及的。荷马史诗不仅具有令后世文学创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文学内涵，它还是一份极为珍贵的历史资料，它内容的丰富性足以为后世在历史、地里、考古学和民俗学诸多方面提供富有价值的内容。

    阅读荷马史诗是一种享受，这样的享受来自于情节的巧妙设置和安排，来自富于人物个性特征的语言、形象的描述，来自于精致而简洁的哲理，来自于内涵丰厚的社会生活场景和真实的人物内心世界、情感世界。荷马史诗把如此众多的内容通过对一场战争的描述加以表达，而对一场长达10年的战争又浓缩成一个矛盾争端，一次悲喜团聚的几十天里，如此设置，甚微绝妙。

    今天我背诵了伊利亚特第一卷的开头部分，即从“阿基琉斯和阿伽门农因争吵而结仇”到“最高明的卜鸟师，站了起来。”

    阅读荷马史诗，简直就是一次完美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