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林斯顿大学图书馆。

埃及亚历山大图书馆外景。

   ■肖姗姗

   “一带一路”建设如火如荼，中外文化交流也日益频繁，取长补短、去糟取精是应有之义。本报将推出一组“川眼看世界”系列报道，以四川人在海外的游学、见识和感受，观全球各地文化之兴盛发达，以促进不同文化的融合发展。

   作为一个行走的作家，阿来在国外的目的地，总有一站是图书馆，“图书馆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所以，他流连于美国爱荷华大学图书馆数日，不舍离开；他难忘在德国，坐着分秒不差的火车，一站一站，奔向无数个图书馆的时光……

阿根廷诗人博尔赫斯曾说：我心里一直都在暗暗设想，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以阿来的追忆，寻访我们不曾抵达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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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会让你翻开的书留在原地

  Can I help you？（我能帮你吗？）这是在国外许多图书馆里，阿来认为最动听的声音。其无处不在的人性化服务，让阿来感受到图书馆对知识和文化的尊重。

 “在这些图书馆，工作人员不会一问三不知。他们都毕业于图书馆系，专攻的方向就是图书馆，除了极其艰深的问题，他们几乎对图书馆的书都有所了解。”阿来说。

  阿来第一次接触国外图书馆，是在上世纪90年代的日本。“那时的日本，即使一个小镇，都有非常完美的公共图书馆。”不仅书很多，而且馆藏有善本、珍本。“在很小一个地方，我看到有图书馆，就很激动。我一去，工作人员态度很好，说‘我们有你的书’。”阿来就跟他们聊天，问他们：“如果研究者需要的书很稀缺，你们会不会提供得出来？”工作人员回答：“当然能！”

  在日本图书馆，工作人员会给专业的研究人员提供支持，对要查阅的一些孤本、老资料进行影印之后，提供给研究者。但也有一些人是研究版本学的，需要阅读原版，图书馆也能很好地满足研究者。

  “像这样的人性化服务，在国外图书馆是极为平常之事。”阿来说。

  在美国的大学图书馆、公共图书馆，阿来经常看到这样的情景：读者查资料、写论文，都会借一大摞，一天时间是不可能看完的。所以在闭馆之前，就会有工作人员来询问，明天你还需要这些书吗？如果说需要，他们会将你看过的所有书留在原地，甚至你翻开的那一页，他们都不会动，等你第二天来了继续看。

  在国外，图书馆真正做到了全国联网，并且这个网络的使用极度活跃，“比如你去借书，工作人员查询之后发现自己的馆里没有，他会马上帮你从其他图书馆调配，哈佛大学图书馆，或者耶鲁大学图书馆，找到为止，很快就会寄过来。”阿来回忆，去年，他去加州大学图书馆寻找英国哲学家洛克的书籍，加州大学只有一部分，最终工作人员调动了整个图书馆网络系统，帮他找到一整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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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一座书库随时为读者开放

  在网上查询国外图书馆，会有很多文字描述它们的壮观与华美，然而，在阿来的眼里，能看到的就只有书，他用八个字描述了身在其中的感受：“朴素、实用、干净、安静。”

朴素，是因为国外许多图书馆里没有刻意的空间区分，即使在大城市的图书馆里，比如德国波恩大学图书馆，除了书柜还是书柜。要搞阅读活动怎么办？“书柜一拉开，人就坐在书中间，那种文化氛围，自然而浓郁。”阿来说。

  实用，是因为在图书馆里，扫描、打印、复印……一体化办公设备应有尽有，满足对书和知识的各种保留。“还有的图书馆，实用性体现得更为充分，设置了自动还书设备。”阿来说，在美国很多图书馆，都有类似于像24小时银行ATM存取款系统一样的机器，哪怕是图书馆闭馆之后，也可以通过这个机器，将读完的书还进去。

  干净和安静，则是国外图书馆的两大优点。但让阿来感到奇怪的是，国外图书馆并不禁食，也不禁饮，“图书馆甚至主动提供简餐和各种饮料，毕竟有很多人在这里，一待就是一天。但是没有人会发出异响，也看不到随意丢弃的垃圾。”

  令阿来尤为震惊的，是美国爱荷华大学图书馆居然向他敞开书库大门。阿来记得，库房里面全是书架和书，中间甚至没有专门的通道，书一本挨着一本，成千上万，那是他看到过最美的风景。“我去借了几本关于中国藏区民国时期的资料。从图书馆的记录上显示，这些书是第一次被人借阅。工作人员很高兴，说这些材料终于发挥它的作用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库房，并非只针对于阿来这样的名人、学者，在美国，哪怕你是一位尚未毕业的学生，如果因为你研究的方向需要，这个书库随时为你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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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一座大学里有N多图书馆

  在国外，许多大学并非只有一座图书馆。“除了大学总的图书馆，各个系、各个学院，还有针对自己专业的图书馆。”他说，仅普林斯顿大学，就有10多所图书馆。

  这些分支图书馆，除了书的类型不同，连环境也各有不同。“我在爱荷华大学的时候，一个医学院的教授告诉我，借到你想要的书，就去艺术系的那个图书馆阅读吧。为什么呢？因为它建在河边。”于是，阿来面朝小河，背靠青山，看书的间隙，一只小鹿就“噔噔噔”地蹦出来了……

  多年来，阿来的足迹到访了世界各国的很多图书馆，几乎都是图书馆邀请他去做学术交流。他难忘在德国，坐着分秒不差的火车，一站一站，在各个图书馆做无缝连接式的讲座。他还从美国印第安纳大学图书馆里，拍走了两本珍贵的史料，“来不及看，舍不得，我一页一页地用相机拍下来，至今保存在我的电脑里。”

  但是，阿来至今仍有一个无法释怀的遗憾，那是埃及亚历山大图书馆留给他的。这个历史上有记载、全世界第一个图书馆，始终被阿来憧憬着，“2010年，受亚历山大图书馆之邀去演讲，但最终没有讲成，连亚历山大图书馆我都没能前往。这是我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