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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命炉城

甘孜日报    2017年12月20日

■骞仲康

       炉城另号“火城子”,事出有因。宏观俯瞰炉城地形地势,竟成天然一火字,由大山大水书就在苍穹底下,如铭如刻,格外醒目,格外惊心动魄。

       鱼通方向的康人说,孔明西征,铸箭设洪炉,打箭炉的炉腔,余下了炉城火炙。达邬方向的康人说,格萨尔的虎丁扎营造炉,三军齐拥的巨炉,兴起了炉城火势。木雅方向的康人说,牦牛种姓兴牧的烟火炉,三块石支起的锅桩,注定了炉城的火命。尤其,天路起程通远的打尖炉,牦牛道接零关道的打煎炉,更是把炉城这火的缘份牵得远又续得久。讲乡土史的人看法超世俗,具足宗教精神,说,早在佛门喇嘛之前,也在本波呗巴之前,喀弥贡巴就在这后来的炉城三山之间,煨起了浓浓桑烟,炉城,这是依火祭天的火坛。由此,炉城火运隆昌,自有渊源。其炉,早于其城,信焉。

       对于炉城火事,真不便就火论火,可三句话没说全就要扯到火上去。燧人氏钻木取火,普罗米修斯天堂盗火,火的故事,耳熟能详不摆了。蕃巴的火种源于雷龙的力量,康人的火,最初起于青白二石的碰撞。由此招示出康巴文化,足见其与邻里周边各种文化的“不一样”。文化多元多样多意,是不便厚此轻彼的。

       康人古典的打火镰用了几千年吧,到今天,越过了“洋火”时代,直接与一次性打火机相伴。还作意被佩在身上,成了男子汉的装饰品,意味就格外深长。

       康人,家家兴火塘。这是团火的窝窝,这是续火的窝窝,这是锅庄的象征。康人,村村兴锅庄。这是人间炽焰,炎凉置之度外,这是圆融社体直接了当的呈现,适宜中包含着恬淡。锅庄火塘,火匀匀的不烈也不萎,隋太阳月亮,百回千转。

      火主旺。炉城客家老陕,重视个财神火。除夕夜,大年三十一盆火,木雅乡带来的杠炭燃得彤红,胜社火,胜灯会。倍到炉边乡寨人的悠悠炊烟香火,倍到西陲驮脚娃的猎猎野烽篝火,燃在人心头,都旺。以至过年燃长柴,也是要续下这份旺气。

      炉城周遭,三块石头支起的安锅桩子处处见。是打尖炉,也是打煎炉,叫成锅庄,正是“锅庄木鸦”原本意义,暨是“木雅戈措”通俗呈现。清朝打箭炉建行政厅以前,“打煎炉”字面早在明史中就出现了,打箭炉,承木雅戈措的香火缘。

      康定火熏红牛皮,绝招活儿。康定火焙甲恩茶,挑俏货色。铁匠熔炉,铸就大器。银匠焰枪,炼得美玩。火的功夫,尽在炉城得以完善。

      在炉城,不防一揽,高台大灶及火筒火杓,小巧陶炉及火扇火钳,黄铜火盆及火筷子火铲,还有取暧的坐堂烘笼和手提烘篼,别处难得一见。炉具,经煤砖炉,煤油炉,煤气炉,到电炉微波炉,有心无意间,留下来凑拢了,成专题博物馆。

      炉城人烧火,“棚火”是关键手艺,棚得好的火,决不会意外熄灭,也不会一燎就过。火比日子长,火比人命长。家中老年人,夜夜守火,通宵达旦,既惜火种又防火患。

      有道是:人怕闹火怕剿。再搴翻的手,也不敢乱剿火。剿火肇事,火患生灾。老炉城最忌火烧房子。会馆公堂,当然安排掌火倌察夜,通宵值勤。街巷头,打更的梆子改成锣,一并“各家各户,小心火烛”的喊声传响,梦中静夜反而显得安祥。

      总之说来,人还是亲火的。一家人老的小的围定火塘就餐,大夏天也如是。冬来,人就更离不得火。庄房里,人眷在火塘边入睡,习惯成自然。炉城人有“火笑了”一说,那是愤发的火苗,直冲。卟卟如笑声响起,给人添喜气。就高兴个“火烧天”,那是霞彩,示老天爷的好脸色。最怕喊“火烧山”,那份急切,是要命的。

      人说新炉城是以老炉城作底子,由火烧出来的。炉城,火烧不垮,越烧越渐“步入佳境”。衍为抽象概念,是“发烧”。锅庄大院由十三家演为四十八家,老陕铺面由零星数处扩到整整一街。先期的木雅伙、达邬伙和鱼通伙旧貌添新颜。五族共和,炉城的团结族自启风光。又致五十六个民族,齐齐张扬开炉城“火色”。

       火的文明与炉城火事息息相关,难怪这火城子近来越发的火红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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