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19年03月08日
◎田勇
艾玛是一种声音
揉碎了的汁液
跟对过的拉萨河堤上的蒲公英
颈部折断的汁液融合成一条崭新的水渠
容器内部的碰撞,在稀薄空气的挤压下,愈发
让高悬的月光不能穿过窗帘看此刻我一直
厚实的脸
春耕的人
措麦村曾经执着过春耕的人
相互追逐着寻找牧鞭。他们一声未声,围坐在
距离河湾最近的岩洞,倾听冰裂的铿锵
她们把不是孩子的羊羔揽在怀中……
它们吸吮的姿势,让半条的河水瞬间干涸
艾玛不是一种声音
试图阻挠我的
定是那列并行的高速行驶的列车
它以速度阻止速度;它以温湿加速温湿
被挟持的黑羽、白羽的种鸟,即使羽管爆裂
也会飞撞在画布空白的部分。不见血
蚯蚓以液态的方式重又复活
像是一位长者。山洪过后,错过秋播季节的我
条件反射般,依旧会将最饱满的种子摊开在掌心
播撒的动作,像布设星空
艾玛就是一种声音
突然,艾玛翻转过柔软的身骨
若一只海豚错游入
沙滩,看似无意的淡黄色丝巾
分明被打成死结扣紧在中指
深夜,在涨潮的过程中,一群的鱼骨在周身浮游
令人惊诧的
艾玛轻微跳跃的姿势,分明是让生死
不那么分明;是让生死不明生死
快速的,我用仅存的呼吸翻转过海豚
用温湿的手掌心
轻敲下它柔滑的额头;用嘴对准它清灰色的上唇
推它入海的动作,就是在拯救自己
迷离中的艾玛,中指微颤
艾玛就不是一种声音
那就让我们抛开海拔、垂直、薄氧
圣城不能着短裙的一切理由吧
关闭夜,轻拽车门:浅棕色车门不拒绝春光
还是从呼吸着手
让车载的音响在颠簸的去往德仲的路上极度颠簸
葬台上的众人,不曾错位的目光
被秃鹫的坠羽,弯成弧线
水墨的晨光,艾玛
我将淡黄色的丝巾重新系回您颀长的颈上
将您微耸的胸部的光晕
还归母性
将唇膏、耳坠、廉价的眉笔还归的过程
是我往生的过程
艾玛,活在你温柔的臂弯,确比人间真实
艾玛
我同春末的冰层一道挤压
骨骼扭曲的过程并不代表绽放
琐碎的飞扬的冰屑,像是内地斑斓的蝶影
你梳洗的姿势毫不夸张
局促的,骨缝里的风,吹乱了您背部的发丝
还像过去
你请我帮助拽下藏袍的一只长袖
露出靛蓝的丝袄
当把绿色的腰束打上活结的当口
面前,曾经发生着的,似乎都成为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