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淑芬

      三月，柚子花开，开在老家的后院里。春天的风一吹，淡淡的馨香一股股地越过门、窗等重重障碍，径直往人的鼻孔里钻，忍不住香的诱惑，我往后院走去。

      后院，五棵柚树扇形排开；碗口粗的树干，伞样的树冠，茂密的嫩叶下开满了串串白色小花。站在树下，微风吹起，花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淡淡的清香中夹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柚子花的香气，清香怡人，没有浑浊感。香味袭来，清新的感觉就在肺腑中行走，宛如面临清澈流水直视河底的鹅卵石，不会有浊水泥汤的暧昧朦胧。在乡村，我闻过很多花香，而柚子花的香还有野百合花的香，最是让我难忘。

      柚子花不和其他春花争奇斗艳，直到人间三月芳菲快尽时，才姗姗来迟，压轴一般。春天来临之时，柚子花的花骨朵或者先于绿叶领略先机而出，或者与绿叶联袂出场，或者在绿叶刚要舒展叶片的时候才探头探脑地藏身于绿叶之间，像不同风格的演出一般。

      柚子，它还有另外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文旦，可是我不喜欢这个文绉绉的名字。我觉得树冠高大、枝繁叶茂的柚子树配上这么一个文气十足的名字，有被糟踏了的意思。

      柚子花开的时节，正是春雨绵绵的季节。而雨中的柚花，更是别有一番韵味。牛毛细雨夹着雾轻轻地环绕在柚花上，雨雾中的柚花若隐若现，小小的花朵中透着灵气，它低垂着自己的小脑瓜，欣然接受着上天赐予的这琼浆玉液般的洗礼。当阵阵清风吹来，那绽放于枝头的串串小花，又会不失时机地在雨雾中轻摇着它最美的身姿，传递出它特有的韵味和馨香，绽放出一个淡雅别致的春天。

      我喜欢柚花沁人心脾的香，更喜欢它根植沃土，经得住风吹雨打的考验。春天，百花齐放，姹紫嫣红。柚花质朴，不张扬，不择环境，山坡沟壑、屋前道旁，随处可见，像乡下素面朝天的女子，就那么泼泼辣辣、清清爽爽地开着。它虽然没有桃花的艳，也没有桂花的浓，但我还是喜欢这默默无闻，独自吐芬芳的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