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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春天的约会

甘孜日报    2019年04月29日

     ◎谭丁录

     冬至阳生春又来,季节轮换,春光复返。空气中还夹带着冬天的余味,解冻的河面已响起春天“叮咚”的步伐。春阳像个害羞的姑娘,隔三差五露出羞涩的脸,悄悄窥探人间,似乎见了生人便会躲藏起来。

     静静地,闻到了春天的气息,听到了春天轻盈的脚步声,瞥见了春天稚嫩的娇脸。不信你瞅,那一树火红的木棉,光秃秃地没有一片叶子,从众多的树木中喷薄而出一树灿烂的红,像新娘头上的红盖头,丝毫不在意别人的嫉妒,喜庆而热烈地释放着诱人的青春醇香与激情。常青的榕树上,绿叶丛中传来了鸟的喁喁私语,清脆的声音绵软柔情,节奏舒缓,激活了心中沉睡一冬的荷尔蒙。

     春阳像个捉迷藏的孩子,昨天还嬉笑着,可是过了夜晚,不知遇到了什么悲伤,满天地抛洒着细密的泪水。这泪水清纯透亮,凉凉的酥油般地淋在草坪上,小草变得欣欣然了;湿漉漉地淋在树叶上,叶子绿得发亮了;浅浅地落在芒果树上,黄色的花蕊也被唤醒了;轻轻地打在房顶上,拂去了残冬留下的尘埃。天地瞬间清秀起来,空气也越发变得滋润起来了,一切都崭新起来了。

     昏黄的灯光下,独自行走在细密的雨中,迎着扑面而来的春风,心中难免有些忧伤。这春来春又去,春天的时光到底去了哪儿?恍惚中时光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童年。

     那时我还没到上学的年龄,在一个春风解冻的日子,我曾与春天真情相拥。乡下的春天来得缓慢,三月的春风满是寒意,农人已开始驱赶着耕牛犁铧田地。我穿着厚厚的棉裤走在田埂上,发现耕过的田垅间有一些小鱼在稀稠的泥上跳动,那些小鱼就像一块磁铁吸引着我。我想尽各种办法去抓,可是手不够长,只好回家拿了母亲的长套鞋,不顾一切地踏进了那块水田。刚伸手抓住了一条小鱼,欣喜像藤蔓般在心中滋长。可是危险已慢慢降临,套鞋已渐渐陷进了稀泥之中,我试图抽身上岸,可是无论怎么努力,弱小的身体始终无法从泥中移动一步。我手中抓着小鱼在泥中爬动,身体越陷越深。当泥水漫过我的腰部,才发出悲剧般的啼哭。甚好耕田的大爷及时出手相救,把我拖上了田埂。

     这是我人生中关于春天最早的记忆。后来在农村慢慢长大,没有城里孩子的优越条件,每到春天,我都与泥土相伴。当金黄的油菜花开满田野的时候,我和伙伴们提着猪菜篮子,匍匐在油菜花的田地间,把鲜嫩碧绿的草摘进篮子里,一把把软绵绵的青草散发着泥土清香。当篮子塞满之后,还要用脚踩踏实,再塞上几把才肯走出油菜田。任由水珠打湿了衣襟,黄色的菜花落在头发上。我们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一起玩起了游戏。我们     在田埂上,挖出一个一尺见方的窟窿,每人抓一把猪草放在窟窿里,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把手中的石头抛向窟窿,谁要是投中,所有猪菜就归他所有。那时候,春天的时光特别廉价,悠长清浅,像富家子弟的财富,可以任意地挥霍。

     而如今,过了不惑之年,感觉有了“垂垂老矣”的心态!才明白“艳阳时节又蹉跎,迟暮光阴复若何。一岁平分春日少,百年通计老时多”的道理。时光啊,你密密的针脚能否慢些走?

     滴答的雨声再次唤醒我的思绪,我想是否该停住匆匆的脚步。在春天来临的时候,再次与春天真情相拥,好好与春天谈一场生死相依的恋爱,此生必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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