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19年12月20日
◎刘国瑞
蜈蚣岭上住着一窝土匪,领头的叫岭中豹。
据说岭中豹娘生他时,电闪雷鸣,不知从那里冒出一只花斑豹嗖地一下从屋顶闪过,一声长啸送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老太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晕了过去,生下了岭中豹。
岭中豹从小就与众不同,力大无穷,健步如飞,爬山越岭,如履平地。十八岁,就将一百多斤的链石轮的如同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一次,老实巴脚的父亲买米路过钱老财家门口,钱老财家那条大黄狗突然窜了出来,在父亲腿上恨恨地咬了一口。父亲一怒之下,挥棍打了黄狗。钱老财火冒三丈,指使家丁们一阵乱杖,父亲含冤饮恨丢了性命。岭中豹闻讯暴怒,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一气之下,杀了钱老财,和几个拜把兄弟一滴咕,上了蜈蚣岭。
岭上原有一伙山贼盘踞,为首的是一个叫刀疤脸的大王,平时仗着人高马大,仗势欺人。打家劫色,拦路抢劫,无恶不作,小喽啰们敢怒不敢言。过往商人一提起蜈蚣岭,莫不谈岭色变,霜打一般,心生怯意。岭中豹带领几个拜把兄弟投奔山寨,刀疤脸百般刁难。众目睽睽之下,约定打赌,比武定输赢。
竞武场上,刀疤脸、岭中豹,一个持枪,一个舞刀,一来二去两个人战在一起。只见枪扎一线似银蛇,寸寸直逼要害。岭中豹大刀上下翻滚,绸带飘扬,充满霸气。十多个回合过后,岭中豹反手一刀,刀疤脸猝不及防,血液由脖子喷射而出。其他喽啰兵傻了眼。不知谁喊了声,岭中豹,大王!群声响应。岭中豹从此坐上了蜈蚣岭大王的宝座。
岭中豹当家后,给蜈蚣岭定了条规矩,叫三不抢,不抢穷人,不抢善人,不抢政府军。
岭中豹家境本来不富裕,平时又仗义疏财,常接济自己的穷兄难弟们,深知穷人生存的不易。善人心好,不似那些恶霸地主,走路像螃蟹,专门欺压老百姓。这条规矩成了山上的戒律,自从一个喽啰违反戒律强奸了山下村里的一个女人被处决后,恰似一条高压线,几年来再也没人敢碰。
岭中豹带领弟兄们在蜈蚣岭安营扎寨建了窝,一改蜈蚣岭原来形象,不仅不伤民、不扰民,附近山下的村民时常受到山寨的救济,深受周边人的欢迎。蜈蚣岭,绵又长,山上住着个好大王。岭中豹,孝娘亲,不扰贫民和乡亲。不知谁编排了儿歌,在村里传唱。
战乱中的伪政府也无暇顾及,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不扰我,我也懒得管你,井水不犯河水,和平相处,相安无事。山寨倒也落得清闲自在,过着自种自给,衣食无忧,悠闲自在的生活。
忽然有一日,岭中豹的老娘突生一怪病,身上冒出不少黄色水泡,一个个鼓起的水泡就像清晨叶子上的露水珠,凸在皮肤上,虽说不痛,但奇痒难忍,一挠感染一片。
岭中豹是有名的大孝子,见老娘痛苦万分,心如刀绞。遍请县城的郎中,验病、号脉、会诊,针灸、开药。老太太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日趋加重,黄泡几乎蔓延到了全身。
正当岭中豹愁眉莫展,束手无策之际,来了一郎中,说能治各种疑难杂症。
郎中一米七上下,面目清癯,圆脸盘,浓眉剑目,走路一阵风。右手持一竹竿,竹竿上挂一黑边旗幌,白底朱迹上书包治疑难杂症。
这郎中还真不是卖狗皮膏药的,在郎中的治疗下,半个多月后,老太太奇迹般康复了。
山寨张灯结彩,大摆酒宴,庆祝老太太康复。喽啰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山寨像过年一样红红火火。在老娘的怂恿下,岭中豹当场和郎中撮香磕头,结为异姓兄弟。岭中豹和老娘一再挽留,让郎中在山上多住几天。
就在这天夜里,一阵激烈的枪声划破山寨的夜空,打破了沉睡的宁静,一条黑影受伤摇摇晃晃跌倒在山寨前。
喽啰兵将黑影拖进山寨,只见来人个子矮小,灰色的八路上衣右上部被血染的鲜红,头戴一顶灰色的八路帽,年龄十八九左右,深度昏迷,伤势特别严重。
郎中闻讯,急匆匆赶到。望着小战士表情凝重。立即忙碌施救。
一个多小时后,小八路渐渐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小战士有点激动,几次试着想坐起来,但虚弱的身体难以支撑他内心的愿望,都以失败告终。郎中扶起他,小战士忽然开口说了话。
“指导员,俺可找到你了。”随即又昏厥过去。
岭中豹大吃一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兄弟,这、这咋回事?”
“大哥,你先别着忙,慢慢听我说。”郎中面无表情,心在燃烧。
“实不相瞒,小弟早已参加革命,现在是八路军的一名指导员。二十天前部队在二十里外集结休整,由于叛徒出卖,遭到鬼子团团包围。我和连长带队分头突围,与部队和战友失散。在附近伺机寻找队伍和战友时,听岭下乡亲们传说大哥的孝心和义举,便巧扮郎中,用祖传秘方治愈了老太太的病。”
岭中豹仿佛在听传奇故事,目瞪口呆。
“儿啊,听娘的话,跟八路走吧,打鬼子!保家乡!”老太太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几日后,蜈蚣岭一带出现了一只没有番号的共产党游击队,队长叫岭中豹,政委叫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