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

读晚清名臣张之洞的生平经历时，看到这样一段介绍：1879年（光绪五年），张之洞补国子监司业，补授詹事府左春坊中允，转司经局洗马。读到这里，不经心生疑窦，洗马到底是个什么官呢？在《西游记》中，玉帝为了安抚孙悟空，给了他一个“弼马温”的官做，起初孙悟空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官，为此得意了好一阵，后来才发现，“弼马温”其实就是一个养马的小官。洗马不会跟“弼马温”是同一种官职吧？

   翻阅典籍，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洗马是执掌图籍的文官，官级为三品，俸禄为六百石（一石相当于一百二十斤，六百石就是七万两千斤，薪水还是蛮高的）。《汉书·百官公卿表》载：“太子太傅、少傅的属官有洗马之官。”历史学家颜师古注引张晏说：“洗马原十六人，秩比谒者。”

   关于洗马的由来，《韩非子·喻老》记述得比较详细：“句践入宦於吴，身执干戈为吴王洗马。”意思是说，越王勾践来到吴国，身披铠甲，手拿兵器，为吴王夫差开路。清代教谕王先慎解释说：“洗、先，古通。谓前马而走。”从秦汉开始，人们误将“先马”写成“洗马”，从而留下一个千古悬念。

   洗马又称太子洗马，秦汉时期为太子的侍从官，出行时作前导。后为辅佐太子，教太子政事、文理的官员。东汉时有十六个名额，晋代减为八人，负责的事务也不同于以往，主要掌管图籍。南朝梁陈改太子洗马为典经局洗马，掌管文翰，职务与汉代洗马不同，名额为八人，多任用士族。北齐时称典经坊洗马，名额缩减为二人。隋朝更名为司经局洗马，其他不变。唐代沿袭隋朝的称呼，仅唐高宗时改称为司经大夫，其职责仍为掌管书籍。虽然清朝没有太子官属，但仍保留了洗马官名，隶属于詹事府，为从五品官，而到了清朝末期，洗马一职被彻底废除。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官名时，洗不得读xǐ，而读xiǎn。由于洗（xiǎn）马和洗（xǐ）马形同意不同，于是经常有人嘲笑“洗马”为洗马的官。明代大臣刘定之升为洗马官，有一天上朝时，他遇到少司马王伟。王伟取笑刘定之说：“皇宫里的马很多，你得一匹一匹地洗。”刘定之答道：“何止皇宫的马，各位司马如果脏了，我也要洗洗。”司马为兵部尚书的别称，刘定之巧妙地加以利用，听到的人都大笑不已。

   洗马一职，位虽不高，但却十分荣耀。历史上很多名人都曾做过洗马，比如：唐朝知名政治家魏征，早年就做过太子李建成的洗马官，后来官至宰相，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西汉名臣汲黯也曾担任过太子洗马，后来位列九卿，被汉武帝称为“社稷之臣”。西晋著名文学家傅咸同样担任过太子洗马，他为官清廉，疾恶如仇，敢于直言进谏，曾上疏主张裁并官府，唯农是务；并力主俭朴，说“奢侈之费，甚于天灾”。由此可见，担任洗马之职的人多是德才兼备的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