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砻江

◎楚江舒

G318线拜别了泸定城，沿大渡河逆流而上，在康定河汇入大渡河交界处，顺沟逆河向康定城而上。这段路程与康定河并行，弯急路窄坡陡，悬崖压顶。车行路上，河在脚下，浪花飞溅，波涛汹涌，水势湍急。浪花撞击岩石、河床，轰鸣如雷、声振沟谷，白色浪花凌空飞舞、晶状水沫四处飘散，河水贴附着河床飞腾，像万马奔腾裸露的脊背，似流光溢彩流动的绸缎，带着天然的润泽和曲线，又有水流的磅礴和澎湃，展示着康定河无与伦比的洒脱与豪迈。就这样，一路听着康定河的壮歌，G318线抵达了康定情歌的诞生地——康定城。

康定河，又名瓦斯河、折多河，是大渡河支流。源于雅拉河与折多河在康定城瓦斯碉处汇合，始称康定河、瓦斯河。因其流经康定城，故名康定河。

康定河上源有三，除正源雅拉河外，另有两条源头分别是折多河、七家沟。正源雅拉河源自康定市、丹巴县交界处大炮山南麓、海子山东侧垭日阿错以北海拔4800米处。雅拉河右岸折多山峰东北有木格措（野人海），又称长海子，海拔3780米，面积2平方千米，湖水经牛窝沟至王母村注入雅拉河。全河落差3416米。坡降大，水流湍急，水力资源丰富。折多河发源于折多山东麓，流长32公里至康定榆林与七家沟汇合。七家沟也叫日乌且沟，发源于贡嘎山勒多曼因峰（6112米）北侧冰川，向北流经35公里后在康定榆林与折多河相汇。七家沟与折多河汇合后仍称折多河，向北流近8公里后与北来的雅拉河汇合，后称康定河、瓦斯河，转东流经升航、日地、瓦斯，在康定市姑咱镇瓦斯村注入大渡河，全长83公里，流域面积1566平方千米，河口平均流量45.3立方米/秒。因折多河流量稍大、河面较宽，人们也习惯将雅拉河、折多河汇合后的康定河称为折多河。

康定河水靠降水、地下水及冰雪融水混合补给。贡嘎山、大炮山、海子山等圣洁冰峰融化的涓涓细流，以及高原天降的清洁甘霖，还有康定以上雅拉河沿岸二道桥、牛窝沟、热水塘、大盖等温泉(牛窝沟泉水温90℃左右)，以及折多河、七家沟沿途折多塘、榆林等处的天然温泉，让康定河水充满了神奇和圣洁。车行瓦斯沟，沿途你都能感觉到清凉的康定河水雾，给你清爽、舒心和旷远。这是走过千万里路，汇聚了亿万年前冰峰雪线之上的至纯至真和大气磅礴的水雾，沁人心脾、润人心田，是大自然赐予的宝贵甘露。

河流源自雪山，浪花掀开色彩。从雪山上漫延而下的涓涓溪流妩媚而又铿锵，不断汇聚，越来越大。康定情歌城同湍急澎湃的折多河，以及川流不息的雅拉河可谓相濡以沫。如果说激情四溢、飞跃奔腾的折多河是一位从雪山奔跑来的康巴汉子，那么逶迤蜿蜒、川流不息的雅拉河就是一位从幽谷而来的美丽女子。威猛刚毅的康巴汉子——折多河，同温柔多情的美丽女子——雅拉河在郭达山下的瓦斯碉旁欢聚交汇、合二为一，融为一体，再不分离，一路唱着情歌同行天涯。

与折多河相处了16年多。当年在这条河畔的一所师范学校，我待了三年，结识了很多好友，有伟、彦、刚等，还有青涩的单恋。后来，为了照顾身体羸弱的同学，到高寒之地工作和生活了13年多，后返回折多河畔又工作和生活13年多。一去一回，折多河没有多大的改变，依旧欢腾雷鸣，青春岁月却随着这滔滔河水一去不复返。G318线几经修缮，依然发挥着至关重要的生命线的作用。此生必驾318的站点标牌也由崎率队从理塘立到了康定折多河畔溜溜城。峰还叮嘱我空时，可以写一写川藏线汽车兵的故事……

过了康定城，G318线又沿着折多河向折多山而去，与折多河相伴，一直到山顶。河道不宽，河床舒坦，密布着大小不等形状各异的千年石头，还有灌木、草甸和牦牛点缀其间，这自然所赐的雪山水舒坦奔流、蜿蜒盘旋在两山之间，特质天赋，水流急时如沙场点兵，千军万马翻飞；水势缓时如情侣缠绵，万千柔情无限。河水沿途散发出或刚健，或舒缓的悦耳、清新音符，恰似康巴汉子和康巴姑娘的欢歌曼舞，诉说着高原人的磅礴豪迈和豁达乐观，让人为之赞叹。丝缕般的河水淌过天地，淌过岁月，淌过行人的心里，让人为之陶醉。康定河行将远去的清流，从跑马山畔的河谷地上飞速淌过，欢唱着歌声，传承着岁月，一路滋润着大地。

康定河一路挟带着康巴高原的奔放和豪情，激情满怀地穿行在雪山脚下、情歌城和瓦斯沟，奔向东方，一如既往，永不停息。

G318线与雅砻江的相识相交在雅江县，这个临江山崖之上县城名就源于雅砻江。

雅江，藏语名“雅曲卡”，即雅砻江的渡口，建制县时曾以河口命名，后更名雅江，因县治位置在雅砻江边而得名。

初识雅砻江是20多年前，在高寒而广袤的扎溪卡草原，雅砻江也是在这里正式隆重登场。在扎溪卡草原，雅砻江是那样的平缓、蜿蜒、曼妙，但过了甘孜，特别是到了新龙、雅江之后，雅砻江就变得深邃、激越。

晚上，刚写到这里，接到友人福的电话，他说和崎正在成都，结果还有川藏线上的汽车老兵刚也在。同他们在电话里，交流了一下对G318线的感受。大家都鼓励我继续写下去，崎称将来拟将我写的散段集结成书出版。

雅砻江是金沙江最大支流，又名若水、打冲江、小金沙江，藏语称尼雅曲，意为多鱼之水。20多年前，在雅砻江畔的小河里，友人权、平、刚们隔三差五去撒上一网，就能捕获够吃两三天的鱼。我的任务则是点燃牛粪钢炉，刚把清油烧烫，友人们就拎着鲜鱼回来了。

雅砻江发源于巴颜喀拉山南麓，经青海流入四川，至两河口以下大抵由北向南流，于攀枝花市三堆子入金沙江，是典型的高山峡谷型河流。流域地势北、西、东三面高，向南倾斜，河源地区隔巴颜喀拉山脉与黄河流域为界，其余周边夹于金沙江与大渡河流域之间，呈狭长形，全长1571千米，四川境内1357千米，流域面积约13.6万平方公里。流域涉及青海、四川两省，91.5%的流域面积属四川省。石渠以上为石渠河，流经丘状高原地区，河床宽浅，水流漫散。石渠以下称雅砻江，由于山原地貌逐渐进入高山峡谷地带，为横断山区北南向的主要河系之一。

雅砻江河源至河口天然落差3830米，其中呷依寺至河口，河长约1360公里，落差3180米。干流尼拖以上为上游，尼拖至理塘河口为中游，理塘河口以下为下游。上游呈高山及高原景观，河谷多为草原宽谷和少量浅丘峡谷，径流补给以冰雪为主;中下游为高原、高山峡谷河流，河宽100—150米，在支流中有宽谷和盆地出现。雅砻江有众多的支流，呈树枝状均匀分布于干流两岸，流域面积大于100平方公里的支流有290条，其中大于500平方公里的有51条，大于或接近一万平方公里的支流有鲜水河、理塘河、安宁河。

甘孜州被誉为中华水塔，大江大河与天然湖泊纵贯全州、密布县乡。其中，大渡河、雅砻江和金沙江是州境内最大的江河。工作关系，在甘孜高原上东南北纵横穿越有20多年，发现同G318线一样，雅砻江也总陪伴在我们身旁。

我工作和生活13年多的石渠县，在有世界最长石经墙美誉的巴格玛尼石经墙不远，扎曲河在长沙贡马和格孟乡的交界处始称雅砻江；在德格县的格萨尔王赛马称王地——阿须草原，雅砻江水缓缓淌过润绿千里草原；在甘孜县“走马之乡”绒巴岔片区，经过雅砻江千年冲刷形成了甘孜州最为宽阔的河谷；道孚县鲜水河、理塘县无量河最终都注入了雅砻江；康定市贡嘎山西坡的涓涓细流也奔向入了雅砻江的怀抱。甘孜州 18 个县市中，雅砻江直接流经的就有石渠、德格、甘孜、新龙、理塘、雅江、康定和九龙等8个县市，有 11 个县市属于雅砻江流域。而大渡河流经的只有丹巴、康定和泸定3个县市。

近代藏学研究专家任乃强先生在其巨著《西康图经》中，记述了他考察的雅砻江，称“胜清以前，未尝有通达之士，识此河水，辨其源流，故无古籍名字，可资聚讼，然犹或解之为黑水、泸水、若水。”历史上的扎曲河从甘孜县进入新龙县后，藏语称为“雅曲”，新龙地方称为“雅龙”，即雅曲河谷的意思。正因如此，这条河后来在汉语中才被称为雅砻江。

雅江县城非常局促地建在雅砻江边山崖上，是G318川藏线上重要而狭窄的关口。当年，赵尔丰曾引进比利时技术在这里修建了一座跨江大桥。如今，G318线在雅江县城的通行桥梁十分便捷，但川藏线上狭小县城的窘况因为发展空间先天受限依然。为此，雅江县城诞生了据说是青藏高原上最高大楼——26层的驿都大酒店。雅砻江在新龙、雅江县境的河道变得狭窄，平均宽度大都在40米—80米，落差大，适宜修建水电站。在雅江县城上游25公里处，两河口水电站第一阶段蓄水已经成功。

如今，沿雅砻江的S217线由北向南贯穿新龙，连接了G317线和G318线，江与路的关系更加密切，通行也更加便捷。

伴随着青藏高原及横断山脉的生态保护、人文发掘、旅游开发、水资源开发等，更多的人通过G318线走近雅砻江。这里有美丽自然风光，这里有深厚人文底蕴，这里还有丰富的能源蕴藏……

行走G318线,景观大道名不虚传；漫步雅江，雅砻江水幽幽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