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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窥红楼珠玉的身世之谜

甘孜日报    2023年02月15日

◎彭忠富

有些植物常常被文人化,如菊花。在中国画“四君子”图里,就长相而言,菊花可能最不好画,很少有画家能把菊花画得有神。然而,不上相的菊花,在中国文人的文字里,地位很特殊,相当于妙玉和探春的结合——既尊贵,也有难以道白的隐情。隐,几乎是菊花的标签。“少无适俗韵,性本爱山丘。”当我们翻开《花间词外》,了解到属于隐逸派的陶渊明,可以写出“采菊东篱下”,写出《归园田居》,写出《桃花源记》,有个人个性原因,也有时代潮流的推助。

此书是学者、作家,人民日报文艺部副主任刘琼的散文集,收入了《兰生幽谷无人识》《落梅横笛已三更》《春入平原荠菜花》等十二篇文章。其围绕中国古典诗词中的“花”意象,探讨中国文化的内在审美方式以及这种审美方式与中国人日常生活的关系。作品以古典诗词中的草木入题,围绕核心意象进行关于生活、艺术、人生等多路径的疏通或辐射,探讨草木中的文学与艺术,及其与生活与人生的隐秘关联,体现了作者以评家之心体味古典文学的风雅逸趣。

作者说,好诗词与好小说、好电影一个标准,抒情也好,写实也好,整体结构决定成败,细节描摹决定品质。南宋杨万里诗云:“水仙怯暖爱清寒,两日微暄懒欲眠。料峭晚风人不会,留花且住伴诗仙。”此诗客观地说明水仙开花季节乃冬春之交,也即清寒时节;借此兴发感会,歌咏水仙的超凡脱俗。诗人抓住了水仙的生长特性。熟悉,才会准确,能写出特点。“爱清寒”用得好。其延伸含义,即清减。清减用在人身上,意味着消瘦。用在水仙这里,指清秀、飘逸,有形式美感。

文人化审美,往往以“小、弱、秀”为美。阳春三月,莺飞草长,山里的兰花开了。相传苏辙诗作:“兰生幽谷无人识,客种东轩遗我香。知有清芬能解秽,更怜细叶巧凌霜。根便密石秋芳草,丛倚修筠午荫凉。欲遣蘼芜共堂下,眼前长见楚词章。”兰草的优雅,令人喜欢。于是,有些人试图把山里的兰草栽进自家的小院。在作者印象中,成功率却为零。春天过去了,山上的野兰早开谢了,精心护理的、漂亮的花盆里的兰草还是徒生叶子,丝毫没有抽薹开花的迹象。

这世间,越是细致的东西,越有骨头。“去年岩桂花香里,著意非常。月在东厢。酒与繁华一色黄。今年杯酒流连处,银烛交光。往事难忘,待把真诚问阿郎。”赵长卿这首词,文辞晓白,又有清婉逸趣。有大俗,得大雅。大俗是生活内容,大雅是美学品质。大俗大雅者,非大彻悟者不能为也。花香与酒香,都很寻常。据说作者出身赵氏宗室,因家道中落,也有说主动隐居,长年生活在底层。其笔下,寻常物洗尽铅华,自带光圈。

这个光圈源自写作者的视野、情感和精神底色。古代,书生赶考叫踏槐。槐花对于古人,成为精神和文化的正面指向。长安城里,由此栽满了槐树。韦庄在《惊秋》里感慨:“长安十二槐花陌,曾负秋风多少秋。”类似的传统诗词中的清婉逸趣,读后令人兴致盎然。作者笔下描绘出的中国美学,让古典诗词活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书里那些文字看似信马由缰,但终平添了作品的意蕴与生趣,彰显着生活与文化本身的质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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