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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纳十三角碉行记

甘孜日报    2022年11月04日

◎ 杨全富

暑期里,闲来无事,忽然间勾起了我想要去远足的激情。于是,我和大哥及妻子带上干粮,向着长纳村寨走去。

选择长纳村寨是因为这里不仅有最美的风景,更有着一座年代久远的十三角碉。十几年前,我曾两次走进村寨里。然而由于世事的羁绊,想要一睹十三角碉的想法都只能搁浅。

长纳村早已通车,虽然我们也有了代步的工具,然而我们还是决定走一走那条已十几年里没有涉足的小径。于是,在晨光里,我们整装待发,在爬上一段陡峭的山路后,一头扎进了茫茫林海之中。路旁,绿色覆盖住了整个山坡,放眼一片苍茫。在绿色的波涛中,有高大的杉树,如盖的枝桠斜伸在路面上,使得小径幽暗了许多。路旁,还有高山红皮桦,一张张桦树皮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撕裂了似的,一半裹在树干上,一半就悬垂在空中。微风中,桦树皮轻轻摆动着,仿佛是一本本打开的书籍,胡乱地码放在书架上。

小径一直向前倔强延伸,由于很少有人行走,灌木丛的枝叶遮盖在路面上,需要认真辨识方能前行。在这一片绿色的世界里,马尾松生长在路旁裸露的山崖上,用一种近乎于强者的姿态显示着顽强的生命力。这些马尾松的主干显得异常的粗壮,有的需要两人合抱才能围拢。其枝干光滑,针状的叶片发出油绿的色泽,在绿浪从中独树一帜。在树的顶端,散开的枝桠上,悬着纺锤形的松果。有的已不胜重负,掉落在地面上。于是,路旁到处都可以看见这些松果。拾一块松果,掰开层层叠叠的片状。其中有凹槽,有些凹槽里还存留有松籽。不过,这些松籽几乎是空心的,那些果肉丰厚的松籽早已被鸟雀啄食一空。由于前一段时间内干旱少雨,其余长在岩石缝隙之中的树木因为缺少水的滋润,耷拉着叶片,泛出秋日才有的色彩来。站在这些树下,内心深处竟然迷茫,说不清楚究竟是春是夏,还是秋日呢,更说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我们跨过几条山谷,爬过几座陡坡后,终于,站在了一处平台上。猛抬头,目光正好与雾气缭绕的斯雅山相遇,才感知到自己已身在长纳。长纳,就是这片土地的名字。长纳为嘉绒藏语“昌若”音译词,意为进藏生意路上的一个驿站。据老人们讲,古时候,这里曾是商贾云集之地。从外地运来的商品就在这里进行互市交易,而交易地就在十三角碉前的那一片空地里。因此,十三角碉即是互市的场所,也是过往行商歇脚打尖的地方。不过,也有人说,长纳指围绕大山而居的地方。也许这山就是指眼前巍峨的斯雅山,还是包括斯雅的这一条山系,又或许是指将长纳村寨围裹起来的群山。此时,眼前的这些山峰就像是兽的脊背起伏不定,一起向着远处奔去。由此,我想长纳地名的来历就是人们对大山的一种敬仰,将这片土地赋予了这世上最美的名。

在去往长纳村寨的途中,我们走过的每一道峡谷内,都有潺潺溪流从石缝之中流过。耳畔能清晰的听闻小溪发出悦耳的流水声,如一曲曲温润委婉的南音小调,从脚底的石头缝隙中传来,徐徐缓缓、清清亮亮。而水呢,却隐藏了自己的身影,让你感受到大山深处的那一份神秘与莫测。及至山腰的时候,它们才从石缝之中钻了出来,奔流在山谷里。再后来,这些小溪,与众多溪流汇流在一起,在更大的峡谷间流淌,也才有了大河的雏形,一路欢歌,将大山的气息带向更远的地方。

当我们翻过最后一道山梁时,在绿树从中,一座年代久远的白塔忽然间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白塔四周砌着高约1米左右的石墙,将白塔紧紧护卫在石墙内。大哥告诉我和妻子,这里是长纳村寨祭祀山神的地方。每一年春节前夕,到这里上香的人络绎不绝。

从白塔下去,由于走的人多了,小径两旁的树枝都不再向路面延伸,而是一起向上生长,到达一定的高度后,再围拢在小径的上空,于是,这一段小径就形成一道天然的绿色长廊。当走过这一段绿色长廊,眼前赫然开朗,长纳村寨就坦坦荡荡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千百年来,这一座古老的村寨以一种精美的姿态静卧在群山之间,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更是世世代代守护着这一片几乎与世隔绝的土地。

长纳村寨由洼伊、仲公、统林、镇锅和金东五个自然小组构成,每一个自然小组即为一个村寨。长纳村共有八十余户,村民的房屋就散落在十余平方千米的山坳里。其间,一条山脊将五个自然小组分为两个部分。其中,金东藏寨为长纳村寨最接近河谷的村寨之一。整个村寨就建在一凸起的山崖上,在方圆二千余平米的土地上,散居着七八户人家。村寨四周岩石居多,因此可以耕种的土地很少,且常年干旱少雨。因为受天气的影响,这里的人民总是不断的在石缝之中刨除更多的土地来,广种薄收,日子过得挺艰难的,因此有“跑着吃”的形象比喻。为了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人们用勤劳的双手,在悬崖峭壁开凿出一条水渠。从此以后,这里不再受干旱天气的影响,也彻底告别了“跑着吃”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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