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网记者 田杰 马建华 陈杨 文/图
    人间五月乃初夏，高原石渠依旧寒。悄然升至10℃以上的气温，让冰封数月的草原生机初现。一群群牦牛悠闲地在草甸上享用着矮草，踱着方步走到解冻的溪边饮水。康复出院不久的瓦须乡五村牧民娜姆正在照料自己这群牦牛。
    5月22日上午，当记者再次见到她时，她往日满脸的愁容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喜悦：“要不是党和政府的好政策，我哪有钱到州人民医院做包虫病病灶清除手术。前后10多天的治疗，我自己花费的钱才几十元，就连往返车费都是政府出的。”
    娜姆是两年前被查出患有包虫病的。她当时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我家有7口人，3个孩子在读书，靠我挖虫草补贴家用。我以为自己活不了多久，现在医院免费做了手术，我又过上正常生活了。”
    截至5月20日，全州已有216名实施包虫病手术者和12542人获得免费药物治疗者都像娜姆一样成功摆脱包虫病的困扰，他们不但内心充满了喜悦，而且也从此扬起了崭新生活的风帆。
    农牧民闻“虫”色变
    包虫病，是由棘球绦虫所引起的人和家畜共患的寄生虫病，而包虫则是一种肉眼无法察觉的虫卵。家犬和狐狸等野生动物是其主要传染源，犬因食入病畜内脏而感染。染疫犬排出的虫卵会污染土壤、草地、水源等自然环境及羊毛等畜产品。人由于与家犬接触，或食入被虫卵污染的水、蔬菜或其他食物而感染，可潜伏数年至数十年不等，患者一旦确诊，往往已是中晚期。
    目前，包虫病呈世界性分布，在全世界120多个国家流行，成为日趋严重的全球性问题。据我国公开信息显示：青海、西藏、四川西部等地是肝包虫的高发区，受威胁人口约为6000 万左右。
    “石渠平均海拔高达4500米，是四川海拔最高的县。高海拔地区人的免疫力不强，这里的气候又适宜虫卵生长，成为包虫病发生的温床。”采访中，石渠县分管副县长土登告诉记者：“当地农牧民生产生活水源以地表水为主，无任何净化、消毒、杀菌措施，加之牧区草原地形平缓、水流较慢，牲畜携带的虫卵进入水体以后容易聚积，使地表水受到污染。因而，这一病症的发病率长期高居国内。与此同时，我州色达、德格、白玉、甘孜、炉霍、新龙、理塘、雅江等县的干部群众也深受包虫病威胁。
    包虫病分为囊性包虫病和泡型包虫病。据专家介绍：一旦染病包虫病，患者若不及时治疗，5年存活率仅为48%，10年病死率可达90%。正因死亡率高，因而包虫病被称为“虫癌”或“第二癌症”。
    究竟包虫病夺去了多少人的生命？恐怕至今还没有确切的统计数据。但包虫病的“厉害”，确实让人闻“虫”色变：石渠县格孟乡格贡二村村民恰托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不幸的是全家8口人中就有6人患上了包虫病；格贡二村支书恰托一家有8口中也有6人患有包虫病，大儿子因包虫病死亡；格贡一村村民叶噶早年家境殷实，但前些年为了给妻子、大女儿治病，他不仅卖光了全部家畜和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而且还欠下了6万元的债……
    由于包虫病流行区的经济和社会发展水平相对滞后，地理环境复杂，自然条件恶劣，防治机构和队伍不健全，动物宿主种类多、数量大、分布广、管理难度大等因素，包虫病防治不仅成了一个世界公认的难题，而且给包虫病患者及其家庭带来了极大痛苦和沉重经济负担，同时也给畜牧业生产带来了巨大的损失。这无疑是导致我州农牧区群众因病致贫、因病返贫的主要原因之一，也无疑是严重影响到农牧民生命安全、脱贫奔康进程、农牧区经济社会发展和干部队伍稳定的重大传染病之一。难怪，老百姓对包虫病可谓是“闻虫色变”。
    早在2005年，这种牧区传染病就得到了国家层面重视。2006年，国家卫生部以中央补助地方公共卫生专项资金的形式，启动了包虫病防治项目，将包虫病纳入了国家免费救治的传染病之列。我省也于当年启动了肝包虫防治项目。为提高包虫病防控能力，“十二五”期中央和省逐年加大了对我州包虫病防治工作的财政投入力度，五年间累计投入近5亿元。去年4月，国家又下达我州1.18亿元的包虫病专项防治资金，建设治疗研究所、动物防控实验室、12个县的集中屠宰场以及石渠、理塘、色达三县的饮水源地。
    尽管国家和省的支持力度在逐年加大，尽管州县(市)党委、政府的工作力度在逐年加大，但防治工作仍存在认识不到位、综合防治机制不健全，重治轻防、重人轻犬、重标轻本，防控体系建设滞后，防治力量整合力度不够等问题，特别是由于农牧民思想固化、地方财政窘迫以及极端恶劣的气候原因，致使我州包虫病防治工作举步维艰、收效甚微。
    “虫癌”惊动党中央
    包虫病疫情在全州18个县(市)均有不同程度的流行，石渠、色达、甘孜、德格、白玉、理塘等县的危害尤其严重。我州包虫病呈现出的高发态势，引起了党中央、国务院的高度重视。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多次做出重要指示，要求认真做好包虫病防治工作。中央政治局常委、全国政协主席俞正声亲自主持西部农牧区包虫病防治工作座谈会，对防治工作提出明确要求，对综合治理试点工作进行研究部署；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刘延东要求有关部门和地方要切实提高认识，采取扎实措施，认真抓好试点工作。
    2015年4月中下旬，全国政协民族和宗教委员会、教科文卫体委员会分别组成调研组，带着沉甸甸的责任，走进石渠县格孟乡。在一处场院看到地上或坐或躺着好几十人，他们都是包虫病患者，听说北京来人调研，就自发地聚集在这里。有一位肝包虫病患者撩开衣服让调研组看，因手术失败导致包虫扩散，创伤处还流着脓液。今年1～4月，县乡医疗巡回队对格孟乡3900多人进行筛查，查出包虫病感染者达589名。
    在调研现场，全国政协委员、民族和宗教委员会副主任白玛几次用“触目惊心”来表达他看到包虫病高发区患者现状时的揪心之痛。
    2015年6月4日，政协委员们带着沉重的调研思考聚在了全国政协双周协商会的圆桌前。俞正声主持会议，并就“虫癌”防治工作做出重要指示；同年10月，俞正声再次主持召开会议，专门研究石渠县包虫病防治问题。如此重视程度，可谓前所未有。
    紧接着，国家部委、省、州多次组成工作组赴石渠县开展实地调研和组织召开专题会议进行安排部署，从省到县分别制定了《石渠县包虫病综合防治试点工作方案(2016-2020)》，计划5年内投入6.4亿元实施包虫病综合防治试点项目，并确定了到2017年实现全州包虫病疫情得到有效遏制，到2020年基本控制住包虫病的阶段性目标和远期目标。
    中央有决策，省委、省政府有行动。省委书记王东明、省委副书记、省政府省长、石渠县包虫病综合防治试点工作领导小组组长尹力到我州视察工作时，更是将包虫病防治工作作为调研的重要内容，并提出了明确的要求。
    2015年11月10日，四川省甘孜州石渠县包虫病综合防治试点启动会在成都召开。国家卫生计生委主任李斌出席会议并讲话。受省委书记王东明委托，省委副书记尹力出席会议并讲话。
    尹力指出，目前，省委省政府将包虫病防治纳入藏区富民安康、改善民生、民族地区发展等工程，深入推进防治工作，工作覆盖面不断扩大，患病群众普遍受益，疫情上升趋势初步得到遏制。但是，包虫病危害仍然严重，综合防治任务艰巨、任重道远。四川将全面贯彻落实中央部署要求，主动务实作为，全力抓好试点，积极拓展延伸，注重实践创新，探索建立党委领导、政府负责、部门协作、社会参与的综合防治机制，努力走出综合防治的新路子。
    李斌强调，包虫病是严重危害我国西部农牧区各族人民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的重大传染病。党中央、国务院以及全国政协对藏区包虫病防治工作高度重视和关心。《四川省甘孜州石渠县包虫病综合防治试点工作方案》明确提出了防治工作的远期目标和阶段目标。实现这些目标，时间紧迫、任务艰巨，要充分发挥试点工作领导小组的统筹协调作用，省委、省政府全面负责试点工作，甘孜州、石渠县要切实担当起主体责任，落实各项防治措施，一抓到底，确保如期实现目标。
    我州包虫病疫情严重威胁人民群众的身体健康，备受党中央、国务院和省委、省政府的高度关注。因此，做好包虫病防治工作，不仅事关我州农牧民群众的健康幸福，而且事关全面小康社会能否如期同步建成。这无疑是全州各级党委、政府必须切实肩负的重大使命。
    使命在肩，州委、州政府雷厉风行。为卓有成效抓好石渠县包虫病综合防治试点工作，州委书记刘成鸣在全州包虫病综合防治工作专题会议上强调，中央和省委已明确了我州包虫病综合防治工作的“时间表”和“路线图”，全州各级各部门一定要坚持党委领导、政府负责、区域联防、部门联动和全民参与的原则，紧紧围绕“力争到2017年全州包虫病疫情得到有效遏制，到2020年基本控制住包虫病”的工作目标，始终坚持“预防为主、防治结合、源头治理、标本兼治”的防治工作方针，切实将包虫病防治工作与群众工作、精准扶贫、寺庙达标升级结合起来，切实将包虫病防治工作与凝聚人心、促进稳定结合起来，着力抓好控制源头、普查疫情、强化宣传、管住水源、集中治疗、落实责任、严格考核和争取支持等八项工作，主动作为、勇于担当，下好先手棋、打好主动仗，集中力量坚决打赢我州包虫病综合防治攻坚战。
    2015年11月13日，全州包虫病综合防治攻坚战暨石渠县试点动员部署会在石渠召开。州委副书记、州长益西达瓦强调，全州各级各部门一定要按照“属地管理、分级负责”的原则，始终抓住犬只管理这个关键，始终抓住病人诊疗这个根本，始终抓住宣传教育这个前提，始终抓住改善环境这个基础，始终抓住寺庙僧尼这个核心，统筹抓好试点工作，切实做到“县不漏乡、乡不漏村、村不漏户、户不漏人”，坚决做到早发现、早报告、早治疗，努力走出一条包虫病综合防治新路子，绝不辜负党和国家的期望，绝不辜负广大人民群众的重托。
    背景链接
    2013年3月26日，全州卫生发展大会在康定召开。我州与省卫生厅签署了《推进“健康甘孜2020”卫生事业跨越发展战略合作框架协议》，标志着我州“健康甘孜2020”行动正式启动，全州卫生事业将迎来新一轮大发展。“健康甘孜2020”行动的目标，就是到2020年，我州将建立健全覆盖全州居民的基本医疗卫生制度。建立完善公共卫生服务体系、医疗服务体系、医疗保障体系和药品供应保障体系，建立稳定并逐年递增的卫生事业投入机制，建设一支“医德高尚、数量充足、结构合理、充满活力”的卫生人才队伍，彰显藏区一流卫生发展势头和发展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