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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道(荥经)与康巴藏区

《甘孜日报》    2016年03月07日

    ■董祖信
    上古之书《尚书·禹贡》分九州,“华阳黑水为梁州”。《周礼·职方氏》九州,蜀皆列梁州之域。《史记·五帝记》:“黄帝有二子,其一曰玄嚣,是为青阳,降居江水;其二曰昌意,降居若水。”《索隐》云:“江水、若水皆在蜀,即所封之国也。”昌意娶蜀山氏女昌仆,生高阳,是为帝颛顼,后由若水入主中原。《水经》:“若水出牦牛徼外,南至故关为若水。”《水经注》:“若水即今雅礱江”,《汉志》亦然。“今考《水经》所云,当指雅礱江,其下流即打冲河也。《省志》:若水在西昌县西,自冕宁流入,又东南至会理州,入金沙江。与《水经》合。今理塘、打箭炉之间暨宁远等地,似皆高阳封地,独荥经与若水无涉”(《荥经县志》)。“周武王伐殷,微、卢、庸、蜀、羌、牦、彭、濮并从。其地皆在蜀境矣。秦并天下,分天下为三十六郡,蜀兼有巴、蜀二郡及巫、黔中之地。”(《四川郡县志》)
    秦惠文王二十六年(前312年),因荥经气候条件良好,矿产资源丰富而封其同父异母弟樗里疾于严,为严君。武王二年,初置相,樗里疾、甘茂为左、右丞相。……昭襄王元年,严君疾为相。秦并巴、蜀,先后设置巴、蜀、汉中三郡。郡设郡守,郡下设县,少数民族较多的县则改称“道”,故名曰“严道”,实严县也。《汉志》严道下云“邛崃山,邛水所出,东入青衣,有木官。”邛水即今荥经河。《清一统志》据此谓:“严道故城,即今荥经县治”。
    西夷古道
    《史记·司马相如列传》:“天子问相如,相如曰:‘邛、筰、冉、駹者近蜀,道亦易通,秦时尚通,为郡县,至汉兴而罢。今诚复通为置郡县,愈于南夷。’”将邛(今西昌)、筰(泸定沈村)、冉(今汶川)、駹(今茂县)归为西夷。说明西夷古道,“秦时尚通”,邛、筰、冉、駹等还作为郡县纳入秦的版图。古道由帝都沿石牛道南下至蜀郡成都,再往西经临邛、汉嘉、严道、筰都渡沫水(大渡河),越雅加埂到木雅贡嘎,即牦牛徼外,再往西则至若水部族——黄帝之子昌意的封地。昌意降居若水(雅礱江)“说明当时的若水地区有较兴盛的氏族部落,否则谈不上为诸侯。而他的儿子高阳也不会‘生于若水之野’了。”(任新建《论康区民族史中的几个问题》)说明远古历史时期,梁州西部的蜀西古道,就将中原的皇帝部族和江水部族、若水部族连在一起了,而且直到“秦时尚通”。当然,昌意到若水途经荥经的时候,其地或只称“严”,或尚无其名。
    秦惠文王更元九年(前316年),张仪、司马错等由石牛道伐蜀,蜀亡。以部将张若为第一任蜀守。秦昭王七年,樗里疾死,葬于渭南章台之东。“秦昭王三十年(前277年),蜀守张若因取筰(泸定沈村)及(其)(楚)江南地也。(《华阳国志》)”张若攻取筰后,才于筰都置筰都县。比起严道设县整整晚了三十五年。
    茶叶飘香
    解放前,荥经、雅安、名山、天全等地所产的大茶(藏茶),经人力运到康定,通称“雅茶”或“边茶”。“茶之为饮,发乎神农。”中国茶叶最早起于巴、蜀。荥经县由于历史悠久,气候温润,土地肥沃,生态地理条件适合茶树生长,是我省最早人工种茶的地区之一。朝廷诏令:雅茶输边,运往藏区,以资换马,巩固边防。《明(太祖)实录》载:“……夫物有至薄而用之则重者,茶是也。始于唐,而盛于宋,至宋而其利薄矣。前代非以此专利,盖制戎狄之道,当贱其所有,而贵其所无耳。我国家榷茶,本资易马,以备国用。”近年发现于沈村的明代万历四十五年三月一日的《万历合约》载:“切缘西域易茶,始自唐时。蛮客惟知冷、沈投落买茶,历年无异。”说明万历四十五年以前,荥经、雅安、名山、汉源等地的边茶,都由人力运交沈村,打箭炉及其以西的藏商用马、牦牛、土特产到沈村来换取茶叶。汉初牦牛王“由于他需要与蜀地进行市易,便开辟了从雅加埂逾大雪山,下磨西面到大渡河岸的一条能行牛马的路。在泸定的咱威与沈村间,架设溜索桥成功后,沈村成了西南最大的农牧市易中心,称为‘筰都’。汉武帝在此置沈黎郡,领二十余县。”(《任乃强藏学文集》)
    “近遭大坝雍中达结结连董布……于万历四十二年十一月内,统通炉铁甲数千生番,沿途劫抢,沈堡倾刻成灰。”(《万历合约》)昔日人来客往,络绎不绝,行商坐贾云集,繁华热闹的的沈村,土司衙署、副爷官邸、头人豪宅、茶坊、酒店、药铺、官店、白马祠、阳司庙、宁远寺、三官楼及所有铺面、民宅,全被焚毁。从此,茶马互市的中心转移到打箭炉。雅安、荥经等地的输边雅茶及粱、油食品等,便经沈村直接运到康定。
    “荥经县年额定边引(输边茶包准运凭证)二万三千三百一十四张。每引一张,配茶五包,重老秤二十斤,运打箭炉出售;额行腹引(行销腹地)五十张。”(《荥经县志》)要把这么多的茶包,用人力沿蜀西古道背到打箭炉,工程十分艰巨。因为这段被后人命名为“茶马古道”的蜀西古道,要经邛崃西山的隆起部分,渡大渡河,再穿越横断山,才能到达打箭炉,是世界上海拔最高,地势最险,路程最长的古道。荥经运往康巴藏区的生活物资,除茶叶外还有菜油、大米等,仅菜油一项运销打箭炉,就达万斤以上(《荥经县志》)。笔者曾为报刊写过《茶马古道》诗一组,兹录其一《七古.川藏线》如下,可见一斑:
    茶马古道逾千年,雅茶输边易马还。
    固疆守土充国库,西夷贡赋入中原。
    相岭西去秋霜冷,雅加积雪朔气寒。
    背夫年年背茶苦,拐杵声声行路难。
    数万茶包堆山厚,全凭人力运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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