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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乃,一个不曾被遗忘的角落(2)

《甘孜日报》    2016年06月06日

    ■尼克尔他
    羊乃的明天会美好

    羊乃群众非常热情好客,集体组织,家家分摊购买了一头牦牛,准备款待我们。胡天贵和献志华协商后觉得这样不好,干脆由工作组出资,宴请所有的羊乃村民。开会的同时,安排“马夫”,已经把牛宰了出来,在村民家借了两口大锅,一散会,大家就开吃。一大群男男女女围着几口锅,地道的手抓牛肉,热闹非凡,可以想象,这是一种原始的吃法,比宾馆、酒店里吃大餐起劲。饭后,郭医生给村民考血压检查身体,发现村民普遍都有高血压,郭医生分析是当地村民的饮食习惯有关。乡派出所牟小华给每家每户钉门牌号,工作组挨家挨户的走访,走访中发现一个叫王小平的小女孩,2岁,脚掌内翻。据了解,她的父母是近亲结婚,是亲亲的堂兄堂妹,30岁以上的光棍有6人,40岁以上的人几乎没有到过县城、没有到过乡政府、没有见过汽车、没有出过羊乃山。走访了一个78岁、长期瘫痪在家、叫格桑的老人,胡天贵给了500元的慰问金。整个村子转了一圈,发现有4棵花椒树,11棵苹果树,还有一只孤孤单单躺在墙角边的小白母鸡,狗倒是有很多,几乎家家门口都拴有一条。
    回到宿营地帐篷内,我重新整理了一下笔记。这样一个至今用松光照明,喝着木槽从远山接来的水,还有那些盖着瓦板的破旧房舍,和被烟雾熏得漆黑,且只能伸出一个人头的窗户。带着探索羊奶人生存现状的疑惑与不解,约上马夫伍八斤,再次走进了格桑老人的家门,老人的家人见我去而返回,以为我遗忘什么东西在家里了,忙起身寻找,伍八斤用普米话说明来意,老人的脸才挂起一丝笑容,我问老人家会不会唱“约尼夏姆”和“阿依莫莫”山歌?这是普米人最常见的两种山歌的调式,老人家摇了摇头说,以前会几句,现在忘了,现在的年轻人些都不肯唱。我又问有没有以前的服装,他说,没有了。我听了,有一种失落感,老人家挪了挪身子,说本世纪初,羊乃人都在学一种邪教,把有角的牲畜都杀了,把结果实的树都砍了,把自己原来穿的衣服都烧了,所以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些我隐约听说过,当时,有人举报,政府成立工作组,出动警力,亲临羊乃进行集中整治。直到现在羊乃人都还在追悔莫及的。天已黑尽,我们起身辞别,伍八斤拿出100元给老人,说了些保重身体的话语,我拍了张照片。
    18日,早上,工作组返回,兵分三路,一路顺羊乃河谷而下,渡雅砻江绕回子耳乡;一路赶回驮运物质的骡马原路回子耳银厂湾村;一路沿河流而上绕道顺九龙地界经木里县倮波乡陇多村回子耳乡杜公村。我们一行有县城的工作组和杜公村支部书记献志付和两个马夫,一个叫张丛武、一个叫李天银,还有一个就是一直跟随我们的伍八斤。中途,在一个叫热百的地方,一个叫都基的牧人家喝了酥油茶,吃了糌粑,继续赶路,通过一个很陡的高坡,然后经过一片凹地,穿过一片杉林,看见了个近400亩的高原湖泊,当地人叫它黑海子,湖的出水口,有特别多的杉木鱼,学名青藏雪鲵。下午3点40分,到达一个叫酸尼的地方宿营。19日,就地休整,大家闲着,聊聊天、看看书、打打牌、这是一个难得的日子。
    下山过片杜鹃林,就看见长梁子了,长梁子名副其实,一条长长的山脊一直延伸,一望无际。更为神奇的是我们左脚踩着凉山州木里县的地界,森林茂密而浓郁;而我们右脚踏着甘孜州九龙县的地边,草地广阔而苍茫。
    这一天对于我和沈中华来说,是最艰难困苦的一天了,我是老毛病,而沈中华却是1.8米多的身高,90多公斤的重量,下这么长的陡坡,可想而知下山的难度有多大,这样,我们就相伴相互鼓舞,慢慢跟随队伍的后面,在一个弯道的转弯处,沈中华给我找了根红桦树的拐杖,这样下山时,觉得轻松多了,终于听到流水声了,却望不到头,在一个岔路口,看到胡天贵和魏琦在等我们,说怕我们走错路口,我觉得有这样的朋友,心里特别的暖和。我问献局长呢?我觉得献志华年纪比我们大,身材魁梧,下山肯定比我们好不到哪去。胡天贵说,他精干得很哦,说先下去给我们烧茶弄饭等起,天渐渐地擦黑,火光时隐时现在林间闪烁,终于到达宿营地,地名叫杉树窝子,大概白天走路疲惫过度,晚上睡得很是安稳。天明醒来,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停当交给马夫,我和沈中华不约而同的提早进发,马不停蹄地往目的地杜公村赶路。因顺河而下的路越来越平坦,我们走路已经没有那么吃力了。当后面跟进的队伍,雇了摩托车撵上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抵达杜公献志付支部书记的家门口。
    驱车经过子耳乡中心校时,我和献志华停车,去学校看望一位20岁还在读二年级的、来自羊乃的学生,他叫赵多杰,说了些鼓励的话,我们离开了子耳乡,回到了县城,一切照旧,历时10天。写了个简短的新闻稿,旅途的劳顿一直困扰着自己,花了很久的时日,却无从全部的稀释掉。想100斤大米从县城运到羊乃成了天价1050元。工作组、马夫、羊乃群众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闪过心头,多少次梦回那些经过的路,却杂乱而无头绪。恐怕我今生今世再无时间和精力到羊乃了,所以,我感激献志华给与我的这次机会,群众工作需长期的努力,而作为一名群众文化工作者,责无旁贷。一个文化的记录员,就当着文史来记载过去、现在,留给将来的回忆,而羊乃之行,让我们寻回了些什么呢?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又走访了曾经在子耳乡当过乡长的汪布哈、吴文川。
    然而,令我震撼的是1985年8月,县电影放映队下放乡镇,放映员海日克底带二区民办放映员,从子耳彝族乡政府出发,当时的乡长李开银带队,一共有7人(李开银、海日克底、张双全、尼坡长命、郑洪、生产队长伍百玛和运输队伍朋错),13匹骡马,羊乃当时有12户人,放映2场、沿途牛场3场、陇多1场,电影片子2部,《独立大队》和《苦菜花》。据现已退休的海日克底讲,当时的电影片子相当的精贵,历时11天返回乡政府。事实证明,多年来,我们的党委、政府不曾遗忘,像羊乃这样小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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