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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红军七天七夜过泸定

甘孜日报    2016年10月08日

   
    ■邓明前
    周文联忆中央红军过冷碛
    周文联(1915—2006)泸定县冷碛中街人。14岁拜高姓厨师学艺。农忙下田干活,农闲背上刀、铲、瓢出门打工挣钱,养家。周文联青少年时代,勤奋好学厨艺,精通红、白两案,会做“九碗席”、“甜酥席”、“海渗席”、“全羊席”。1958年全州厨师大比武,他被评为名厨之一。康定解放后,经人推荐,到康定军管会,给首长苗逢澍做过军人小灶。农业合作化,他回到泸定,先后在县委机关食堂、县政府招待所、文化大革命运动“公、检、法学习班”食堂,德威电站、冷碛区政府、冷碛县委党校、泸定兵站、沈村县二中食堂主厨。1984年5月22日外宾哈里森·索尔兹百里(美)、谢伟思(美)专程参观泸定桥,并题词留念。二佳宾在泸定兵站就餐,周师傅主厨,操灶做了一桌佳肴。有二龙戏珠、鸡涝、羊尾、宫爆鸡丁、麻婆豆腐等川菜,受到外宾点赞。周师付见多识广,性格开朗、公私分明,坚持原则,为人正直,受人尊敬和爱戴。泸定县城老一辈人都认识他。
    1935年5月底,中央红军过冷碛,他见过红军,红军还看过他手掌有茧疤,以此认定他是个“干人”。他给红军烧过开水,背运过军粮,但当红军机遇与他擦肩而过。周文联到了晚年,爱边饮酒,或喝茶看电视。热衷于回忆。电视屏幕有《万水千山》、《大渡河》、《我的长征》红军影象,一个细节、一个画面、一句对白,就能激发老人的无限感慨,追忆他见过红军。
    (一)
    在周文联印象里,民国廿四年农历四月廿八日(1935年5月29日)那天一早,他下田坝放秧水,见本街上十几个男女大人站在堰坎往河对岸指指点点议论,“在过大部队”。他也好奇跟着看,河对岸的部队与前两天川军说的“红老壳、红毛子”相近,不由担心害怕起来。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部队的奇闻,说给他母亲听了。他母亲关切说了句:“谁知道这世道咋变?”前一天,即5月28日,冷碛街下场口开来一支川军队伍。旁边一位长辈说,驻龙巴铺24军第四旅第十一团杨开诚团长的部队,直赴泸定桥。带队的军官见街上逢场,赶场的人也多,提高嗓门说:“你们还不赶快躲藏起来!朱毛赤匪快来了!红军要共产共妻!杀小孩煮来喂马!活埋老人!拉年轻人当炮灰!打土豪分田地……。”冷碛顿时笼罩在阴森恐惧中,人心惶惶。最怕红军的财主们,手忙脚乱在宅院挖地窑、洞穴,藏粮食,贵重物品。有的背、或杠、或提箱子,急忙转移贵重家产。街上几十家商铺,关上铺板、门上插锁。能走能跑的,到户外寻找藏身之处。剩下老、弱病残“听天由命”。5月29日,听说红军快到冷碛了,他携上小弟,扶着生病体弱的二哥(大哥做了倒插门女婿),顺着一条上山泥泞小路,弟兄3人爬上冷碛后山戴家坪,找到了一个藏身之处。大概是申时(15:00—17:00)沈村海子一带传来枪声。听枪声,由远渐进,由密变稀。黄昏中,又有一支部队由佛崖大漩直奔程子坡(注:推测是刘伯承率领一支策应红四团红军)去泸定桥。天黑尽,河西小路有长长一串闪烁火把移动的红军在赶夜路。天色黑尽我们也困了,双眼打起盹来。
    (二)
    第二天早晨,他们被由远渐近的呼唤声叫醒。他走出藏身处往前看,是后街李二爸。他说:“冷碛来了红军。红军托他劝说躲藏的百姓回家。该开店的打开铺子,该下田干活的,下田干活,没有粮吃的‘干人’,红军发给口粮。别相信川军散布的谣言。”他们弟兄3人忐忑不安,走到熟悉的街上,红军队伍从他们面前匆匆往下场口方向开去;有的铺子、饭馆门面打开了,红军借锅灶煮饭烧水;街两边一家挨一着一家屋檐下也是红军。他们个个脸无血色,两腿沾满了泥浆。有的疲惫缩成一团;有的斜靠门板、房柱打盹;有的互相靠着,刀枪不离手。身旁放着杵路棍、雨伞、草帽、斗笠。再看红军装束,穿粗布灰色,青布单衣红军,头戴八角帽,衣领上有红布领章。当时让我不解的,红军队伍中,有穿洋布衫,绸缎长杉或短衣、马甲、头缠青、白布帕子的青壮年。我以为是红军捉到棒佬二(土匪)。事后打听,才知道,他们是在长征路上参加红军的农民。红军没军装发给他们,身上便服也就换不下来;还有些原本是红军,一路打仗,钻丛林撕破军服,也换成了便装。当他们弟兄三个出现他母亲面前,感到“母亲在,家就在”。他母亲说:“我悬着的心落地了。”当天午后,他带上幺弟上街看红军。来到冷碛天主教堂经堂外,红军在给排队贫苦人发粮、发肉。他本能地加入其中。轮到他时,红军叫他伸出手,见有他有茧疤说他是“干人”,没有茧疤的是“剥削者”。又问他家有多少田地?几个人?他回答“种的田是租本地彭姓大户的,四个人,母亲,弟兄3人,经常吃不饱。”发给他家新麦子20来斤,1斤多鲜猪肉。领到口粮的百姓,自然身心与红军贴近多了。说从没见过这样的军队。当天,他发现台子坝戏台子,三圣宫、周家衙门、财神庙、关帝庙、观音阁、太保庙、天主教堂全住上过路的红军。大户家门前,有红军站哨,竹杆上伸出电线。早上到的红军,休整煮饭,中午离开。中午来的红军,下午开走。凡能遮风挡雨的地方,财主大院都腾给红军住。红军还在隐蔽处,田边地角挖了好多深坑,在坑周围洒上白石灰。原来这些土坑是供路过大部队解大小便的,不是川军说是用来活埋老人的。洒石灰是杀菌驱蚊,红军是讲卫生的。他还观察到,红军进店铺,或进屋里借生活用具还付钱,有礼貌地先叫声“老板”,说话和气,不强迫老百姓为他们做事。红军的一举一动充满了对穷苦人的温情。而对对欺压老百姓的人,憎恨,爱憎分明,给冷碛人留下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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