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过二郎山。
1953年胡文钦在川藏线上驾驶大道奇 。
胡文钦老人。
胡文钦1954年车过雀儿山垭口 。
车过雀儿山。
折多山老路。
■郭昌平
从康定到泸定,一路平坦,又是下坡,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这座红色名城。
87岁高龄的胡文钦老人与儿女就住在小城西面的一幢宿舍内,听说我们要找他摆谈甘孜州的交通运输变化,老人显得十分的高兴,早早就起来收拾停当,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初夏的阳光将房间照得一片明亮,胡老沐浴在阳光下,人显得十分的精神,话题就从他最热爱的汽车讲起。
胡老是重庆人,从懂事开始。他就对汽车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他就不明白,这种有四个轮子的东西,为什么能在街上跑,而且比人还跑得快,追都追不上。这个问题一直在他幼小的心灵中萦绕着,总想把它解开,于是到街上去看汽车,去看人家修汽车就成了他儿时最大的乐趣,甚至到了忘食的地步。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一批从印缅战场回来的部队到了重庆,听说就在南岸那边,开回了一大批美国的大道奇汽车,胡老一听,那激动啊,就不说了,一口气跑了过去。那场景,胡老至今还记忆犹新。他从来没有见到过有那么多的汽车,见到头,见不了尾,清一色的“解母西”(美国通用卡车,GMC)。他就围着这些车转,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一个叔叔过来问他,他说他太喜欢汽车了,再问他想不想开,他说想。就这样他就参加了这支部队,当年他还不到16岁就开始了他的汽车生涯,先是在部队学修理,后来又开始学驾驶。1948年,淮海战役中,他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成为了这支野战军汽车一团六连三排的驾驶班长,还荣立过一次二等功。1951年奉命调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汽车驾驶学校任教,专门为当时抗美援朝培训驾驶员,一直干到1952年4月转业回到重庆。刚回家,时任重庆市副市长,著名的民主人士胡志昂先生就来找他,要他去重庆市政府的小车班开车,胡文钦没有同意,他觉得自己还很年青,还想到外面去闯一闯,尤其想到西藏去看一看。由于他的强烈要求,胡文钦被分配到了当时的西康省汽车运输公司工作,由此开始了他35年的康藏生涯。
当时的西康省汽车运输公司分四个队,一队在雅安,二队在康定,三队在昭觉,四队属于为整修车队,也住在雅安。康定二队的队长是廖佐志和黄铭。那时虽然康定二队已然有了牌子,但车还没一辆,所以胡老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接车。那时有一个西南整车委员会,胡老就成了这个委员会的委员,与当时同一批报到的邓致明、张心德等一同负责此事,他负责接车和招收人员,邓致明、张心德负责配件和物资的接收。他们除了在重庆接车,还到了贵阳和昆明等地接车,基本都是美国的“十轮卡”和“大道奇”,将车接到后,就开到雅安,那时雅安是西康省的省会,车子就停在雅安车站的坝子头。那阵的“大道奇”这些都是很好的车,还配有一种驾驶人员穿的“电热背心”,胡老清晰的记得,这是一种可以将背心上的电线与汽车电路连接的背心,这种背心穿在身上浑身热烘烘的,冬天也就不怕冷了。
第一次进康定是1952年10月20日,他与同事范连贵一起开两辆车,从雅安拉了两车茶叶进康,原本当晚可以住新沟的,但同行的范连贵说前面是“鬼招手”,道路难行,天色已晚,为了安全就没有继续前进,住在大柏牛,第二天才到康定。
那时的汽车二队还没有到康定,还住在雅安,但已经负责对甘孜州的汽车运输了,他们车子开到康定,就停在现在州文工团边上,当时那里是一个电影院,电影院边上是一个大坝子,正好停车。
汽车二队正式搬到康定是1953年,一次性就开来了78辆大道奇,算是康定这座小城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汽车。车队就驻扎在了东关这个坝子里,这里也就成了汽车二队的队部。
1955年,西康省并入四川省后,西康省汽车运输公司统一由四川省汽车运输公司管理,汽车二队交雅安运输公司,改名为汽车18队,仍然驻康定,同时又在甘孜成立了汽车19队,那时18队的车全是“大道奇”,19队的车全是“解母西”,后来由于“解母西”的配件没有了,所以这个队只在甘孜办了一年就撤了。
1961年8月,四川省汽车运输公司将各地的车队下放到地方,于是在康定的汽车18队又更名为“汽车53队”,这时原驻康定南郊的“川藏公路第二施工局康定保修厂”迁到了成都,他们将厂区全部交给了康定运输公司,于是汽车53队就从康定东关搬了上去,这也就是后来大家都知道的53队地址。过了两年,随着甘孜州经济社会的发展,又从汽车53队中分出部分力量,成立了汽车17队,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上个世纪的70年代,1971年在省交通厅的直接领导下,康定汽车运输公司又在原有的53队,17队的基础上,从这两个队抽调人员在邛崃成立了汽车64队,64队仍然归康定运输公司管理。
胡文钦老人如数家珍一般,新中国成立后甘孜州汽车运输的历史从他的口中源源而出。这段历史看似平常,既不惊天,又不动地,但这背后却隐藏着他们这一代乃至一代又一代的甘孜汽车运输人为藏区汽车运输事业的发展所作出的牺牲与贡献,那是多少人用生命铸就的一座丰碑,我相信康藏各族人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们将会牢牢记住西康汽车二队,汽车18队、汽车19队、汽车53队、汽车17队、汽车64队。(本文照片由 胡廷辉 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