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族酒的作用
彝族人的酒具有广泛的社会功能。磋商大事、调解各种纠纷、达成共识等都离不开酒。古时候彝区各家族之间、各村寨之间发生冲突之时,有过错的一方要主动泡酒承认错误。届时双方围坛而坐,边喝酒边剖析自己的过错,最后达成共识,互相敬上一杯交杯酒,握手言欢,重归于好,永不反悔。还有当一个部落的利益遭到其他部落的侵犯时,在这种危急关头,便以喝血酒来维系共同的信念,形成共同的力量来维护共同的利益。 因此,酒是彝族调解各种社会纠纷,化解矛盾的赔偿物和赔罪物。彝家人有这样的谚语:“两座山不能靠在一起,两碗酒可以把朋友连在一起”,“田埂是稻子的护埂,美酒是友谊的纽带”。可见酒已成为彝家人缔结友情、接物待人、调解纠纷无法替代的法宝。无论在社会上、还是在家族间、个人间发生打架斗殴等一切矛盾纠纷时,都可以通过一定的方式,以公认的习惯法进行调解,一旦调解成功,当事人点头认可后,理亏方往往打(买)酒赔礼道歉,杀牛宰羊喝和解酒,只要喝了和解酒,即可消除民事纠纷或双方怨恨,谁也不敢推翻调解结果。酒以成信,是彝族社会各种势力间以“喝血洒,钻牛皮”等形式来履行政治联盟、结盟起誓,军事合作等协议的约束力。
1935年5月20日,刘伯承率领中国工农红军一方面军先遣队到达冕宁。当时的凉山还处在奴隶社会,冕宁的拖乌地区属彝族聚居区,由果基、罗洪、倮伍三个家支形成各自的小部落,彼此经常互相“打冤家”。由于国民党和地方军阀的长期压迫,彝族与汉族之间产生了深深的隔阂,存在着根深蒂固的敌对情绪,这就给红军通过彝区带来很大的困难。
刘伯承、聂荣臻率领红军先遣队进入彝区时,树林中有成群结队的彝人出没,并用喊叫声阻止红军前进;红军走到彝海,涌出成百上千的彝人,手舞大刀长矛、锄头棍棒,高声吼叫向红军扑来。红军坚持党的民族政策,没有放一枪,停止前进。后来经过红军宣传人员反复宣讲红军是为受压迫的各族人民打天下的;各民族之间一律平等;红军此行不打扰彝族同胞,只是借路北上抗日。由于红军主力要通过的冕宁以北安宁河支流拖乌河到南垭河一线,是果基家的地盘,根据彝族重义气的特点,统率千军万马的刘伯承表示愿与果基头人结为兄弟。通过通司(翻译)的联系,彝族头人果基小叶丹愿意与红军谈判。于是1935年5月22日,刘伯承和果基小叶丹就在山青水秀的彝海边举行了举世闻名的“彝海结盟”仪式。按照彝家的规矩,果基小叶丹叫人找来一只鸡,但没有酒和酒具,刘伯承便从警卫员皮带上解下两个瓷盅,让警卫员舀来彝海的水,以水代酒。小叶丹的当家娃子沙马尔各念完咒语,将鸡顺嘴用刀割开,将鸡血分别滴入两个瓷盅里,小叶丹按照彝族的风俗请刘伯承先喝,先喝为大哥,兄弟就应该服从大哥。刘伯承高兴地端起血酒,大声说:“上有天、下有地,今天我同果基小叶丹在彝海结成兄弟,如有反复,天诛地灭”,然后一饮而尽。小叶丹也端起血酒大声发誓:“我小叶丹同刘司令结为兄弟,愿同生死,如有反悔,和这鸡一样死去”,说完一口喝下血酒。刘伯承当众将随身携带的手枪送给了小叶丹,小叶丹回赠自己的黑骡子。傍晚,刘伯承代表红军将一面写有“中国夷民红果基支队”的红旗授予小叶丹,并送了部分枪支。次日,红军在小叶丹的向导带领下,顺利走出彝区,直达安顺场。从此,红军后续部队便沿着“彝海结盟”这条象征民族团结之路,胜利通过了敌人估计红军无法通过的彝区,为抢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从而彻底粉碎了蒋介石企图让红军重蹈石达开覆辙的阴谋,谱写了一曲民族团结的凯歌。在刘伯承将军和彝族首领小叶丹彝海歃饮血酒结成联盟的故事中,酒成了结盟的媒介和履约的保证,已传为历史佳话。
彝族人的酒文化体现了经济的、史学的、美学的、交际的、文学的、医学的价值。酒是一种饮枓,一种食品,酒的生产制作,包含了人们的劳动价值。酒作为一种人们的生活必需品,进入商品的市场,自然具有经济的价值;酒的酿造技术,酒的种类,酒器的制作等都经过一个从简单到复杂、从低级到高级的发展过程,它与人类生产力、生产关系及生活方式的演变紧密相关,因而酒具有史学的价值;酒作用于人的感官,刺激人的神经,激荡人的情绪,人们从酒中得到更多的生理快感和情感满足,获得美的享受,因而酒具有美学的价值;酒的品质日趋精美,饮酒的风气日益浓厚,酒的包装日益讲究,酒成了一种名符其实的工艺精品,成了人们相互礼赠的佳品,在彝族传统习俗中,酒更是民间一种能顶万两黄金的相互礼赠佳品,因而酒具有交际的价值;酒与文学艺术自古就结下不解之缘,古往今来,一个“酒”字,颠狂了多少文人墨客,纵观中华数千年的文学史,从《诗经》、《离骚》到《红楼梦》,无不渗透着酒的影响,是彝族进行“勒俄”、“玛木”、“博潘”、“克智”等文艺创作和表演的滋养品,因而酒具有文化的价值;酒可以恢复疲劳、和血行气,壮神御寒的“百药之长”,适量饮酒,对劳动者的身心健康有益,中医学还把它视为药引子,古人云:“医之性得酒而使”, 因而酒具有医药的价值,如端午节要喝雄黄酒,其目的是杀虫、驱邪除秽,从头到脚搽雄黄酒,意为在野外避免蛇咬伤,渗透了中华民族的大文化。
酒是彝族节庆的主要构成部分。节日来临,全族或全村人团聚在一起,举行盛大的庆典,举起酒杯,营造喜庆的气氛,忘却了平时劳作的辛苦。饮酒在庆典活动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有时甚至是活动内容的全部。亲友相会,大家围坐在锅庄旁,一边谈天一边畅饮,疲倦了就地打个盹,醒来后又重操酒杯,畅饮美酒,直到通宵达旦,甚至几天几夜。
酒是人生历程的重要标志,在人生历程的各个阶段性仪式中,经常把酒当作一种标志,用以象征人的生命从一个阶段步入另一阶段。酒伴随着人们走过出生、婚嫁、死亡的各个阶段,可谓是彝人一生“生以酒迎来,活以酒壮骨,死以酒送归”。结婚,是人生中重大事件之一,从说亲到成婚过程都与酒有关,要经过喝“开口酒” 、“定婚酒” 、“结婚酒”的程序,还有“满月酒”等,每逢婚嫁,参加婚礼的要送酒和牲畜。在丧事中,酒是必不可少之物,每当遇丧事时,亲戚家门都要送酒送牛羊去,表示悼念,讲究送酒多者为最敬最孝,送葬时把酒拿出来让大家喝,
酒在彝族生活中的作用远不止于此,无论从酿酒到饮酒的规矩,还是喝酒的酒具,彝族酒文化在浓郁的少数民族风情中独树一帜,在日常生活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在政治、文化、经济、生产和生活中无处不存在着酒的影响。时至今日,随着时间的推移,远古酒习俗在岁月的洗礼中经历着变迁和演化,如今的酒文化已经成为中国一种象征性的商业文化,酒不断地焕发出它的生机和活力,发挥着应有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