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达真文学创作工作室
历史是由大大小小的事件以时间为轴排着队延伸的,或显性或隐性地搁置在记忆的书架上,悠悠中散发出吸引书虫情迷于中的暗香。
当我满怀豪情地再次将川藏茶马古道的旧事重新以图文的形式新解时,以贸易连接的各民族互动已不仅仅是贸易的交流了,而是政治的、军事的、文化的、民俗的、风貌的、医药的等等所有的社会分类的学科互嵌在一起,一种演绎为复合文化的交汇在交汇地滋生出人类向前推进的显性步履。精彩便由此产生,单一在纷繁的复色中呈现出我们所尊崇的底蕴依旧固守在我们的认同中。
由此而见,川藏茶马古道或西南丝路的提法也在历史的演进中成为一个不准确的名词,就像汶川大地震的汶川一样,其实2008年的大地震震中并不在汶川,而当某种权威约定后它便成了既定事实的代名词,川藏茶马古道亦即如此。茶马古道的提法在清朝晚期已经不准确了,茶马贸易那是唐宋时期的事,因为当时中央王朝要同北方的草原民族打仗,游牧的北方民族才有大量的战马,而地处农耕的中央王朝没有长途奔袭的战马,只好将所需目光投向西南的草原民族,而西南游牧的藏民族需要汉地的黑砖茶,于是有了“宁可三日无粮也不可一日无茶”的定语,于是满足双方互补的茶马贸易由此展开。
到了茶马贸易的后期,最先向这提法发出疑问的是冯有志老先生(早已故去),在他撰写的《西康史拾遗》中首次提出了“茶药互市”,毫无疑问,循着历史,“茶药互市”在晚清和民国时期已是西康经济的大动脉,康定再次幸运地荣登中国三大商埠的美名(上海、武汉、康定。能与上海、武汉比肩齐名,因当时日本军队封锁了中国沿海。)。冯老在“药行与锅庄”一章中深解了“茶药互市”的含义,它像一首循环无穷的交响乐反复回响在人们的耳际,表面是热闹吆喝的贸易,深处是人与人、民族与民族、文化与文化的沟通、交流、包容和尊重,更是铺就了大历史的融合底色。
读完冯老写的足有513页的康藏“历史大书”,心怀敬仰又无可奈何,正如他在开篇的凡例中所言:“这些资料,实为组成西康历史的重要部分,让其湮没,实觉可惜。遂在养病余暇,回忆追述,笔之于书,已存史实。”无须所谓补贴和稿费的情怀造就了老一辈文人的超脱和真实。其实,佳作往往是在无欲无求中诞生的,曹雪芹就是在贫病交困中将《红楼梦》推向伟大和名垂青史的,冯老先生又何不如此。康巴最扣人心弦的二百年隐秘史在他的笔下既充满激情、血腥、尚武又充满佛性、信仰、包容,川藏茶马古道上的单纯与复杂得到了真正的呈现,但仅仅以文史资料的形式内部发行700册,《西康史拾遗》的历史价值和能量绝非700册,有良知的研究这片土地的史家们不会说它不是盛开在川藏茶马古道上的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