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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行日记

《甘孜日报》    2015年02月09日

■ 唐闯
(一)
风的河谷春雷穿行
放下弓和刀剑
渴望四季渴望耕种
曾几何时用一把长矛
祖先把我们刺伤
马群嘶鸣夜惊惶失措
来不及等待天明
向着远方游牧四方吧
与远行有关的日子
要学会抬头看看
要相信呐喊之后
所有的回声都是蓝色的
要相信抬头的人
是勇敢者的后裔
(二)
一行行发情的田垄
一次次生殖繁衍
目视新绿
播撒种子的双手
你掩面哭泣了吗
指缝中苍老的脸
让人过目不忘
(三)
我仍然看见了四季常青
雨水疯狂轻吻牛群和青草
灌溉吧苦痛淋湿的村庄
燃一支炊烟迎接我
落魄的异乡人
是一个比一束青稞更需要
雨水吹打和慰藉的孩子
(四)
憧憬太阳的人
俯身于一株株青稞
正是收浆的日子
要好好看看
收割前的田野
看看裹着红头布的僧人
怎样静静走过青稞地
谦卑而谨慎
在色西底
一只飞翔的鸟飞翔着
远离了泛着湿气的河流
(五)
视线被车窗打断
大地热烈的阳光
拒绝我探寻
心灵的每一间暗室
狭小的空间
托举我
走过一程又一程
车窗外如画的风光
一个个巨大的泡影
内心的毛刺
一根一根将它们刺破
远山越行越远
在辽阔的大地上
(六)
目视云朵
天空投下鹰的影子
巨大又笨拙的沉默
袭击我身后宽广的田野
被喂熟的渴望
是张开风帆的船
等待风中的口哨
可贪玩的孩子
被远方飘来的风筝吸引
他遗忘了风
不再歌唱
(七)
在这个叫不出名字的村庄
喧哗是有罪的
一株株杨树
在额头轻放阳光
在这个我默默走过的地方
一切被踩踏过的
有重量的生命
都开始呼喊
他们的冤情
你听见了吗
我们这些罪人
冒失地闯进青稞地
又冒失地离开
在这个我没有回头的村庄
留下了死去的青稞
和一个人拾捡的背影
土地太沉
他弯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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