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
康定过去、现在到底有多少童谣,一时说不清楚。笔者看过一些书,有的书把童谣当作“预言”,比如《三国演义》以及《东周列国志》都有这样具有预言性质的童谣。有的童谣其实是民意下情的表露,曲折表达成人的一些想法、看法。康定的童谣没有预言的功能,之所以流传,仅是有趣。顶多,有些是用来取笑人的,有点恶作剧成份。
从童谣的内容上可以看出,有的是从外面传进来的。比如:天老爷,下大雨,保佑娃娃吃白米。康定不出产白米,可见,这首童谣是从产水稻的地方传过来的。还有一首童谣是这样的:丁丁猫,红爪爪,哥哥回来打嫂嫂。嫂嫂哭,回娘屋,娘屋远,打把伞。娘屋近,抬板凳。嫂嫂床边坐,压死娃娃惹大祸。这首童谣在川西坝子很流行。还有:胖娃胖嘟嘟,胖娃到成都。成都又好耍,胖娃骑白马。白马跳得高,胖娃耍关刀。关马耍得圆,胖娃做状元。状元做不稳,胖娃辟里扑鲁往向下滚。解放前,成都距离康定有相当的距离。可见,这首童谣明显来自外地。再如:月亮光光,芝麻地头烧香。烧死麻大姐,气死幺姑娘,幺姑娘告状,告到和尚。和尚打鼓,打到晌午。晌午请客,请到擦黑。擦黑点灯。点到五更。五更狗咬,捂起勾子往回跑。再如:斗虫虫,咬手手,飞到家婆菜地头,吃了家婆地头菜,气死家婆老精怪。这些童谣都带着外地色彩。
康定也有自产的童谣。比如:粑哭匠,挨铁棒,一挨挨到中桥上,中桥有个王大娘,给他一个棒棒糖。康定中桥有没有个王大娘无关紧要,念这首童谣时,孩子们都知道中桥在哪里。还有:元根灯笼,确确,卖汤元的阿妈死了,末夺。又如;阿里拉,酥油茶,要吃糌粑自己揉。其中夹杂着藏语,这样的童谣让外来的人摸不着头脑。童谣就是这个样,会不胫而走,众口一词地传来传去。解放初期,康定城中流传着:枪毙龚耕耘,脸朝河对门,喊他做好事,他偏要强奸人。龚耕耘其实不是那种人,他的死同他的政治立场有关,但童谣就那么唱了,谁也没有办法。
童谣,有的由一个人或一群人单纯地念唱。有的则伴随着游戏唱念。孩子们一边游戏一边口里念念有词。比如:走上街,走下街,走到王婆金子街。念这首童谣时,一个孩子做出行走的样子,一会儿,另一个孩子出现扮演王婆。孩子们继续念道:王婆婆,开门来。“王婆婆”回道:不开。孩子们继续念道:不要王婆的米,不要王婆的柴,开得开吗开不开?开不开。棒棒打,打不开,磨子压,压不开。天上一把锁,地下一把锁,开得开吗开不开,倒起开,开开啦。再如,一边做出扯锯的动作,一边念:扯锯,还锯,吃口奶奶又来锯,家婆门口有本戏。请外孙,来看戏,没得吃咋个办,牛肉包子夹狗屁。这些童谣从头到尾,有点说不清到底要表现什么,想到哪里说哪里,管它三七二十一。不过,至今还孩子在念。
康定有的童谣是大人有心编排的。证据是,抗美援朝时期,康定有首童谣唱的是: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吃人,只咬杜鲁门。此时,老蒋又派飞机轰炸东南沿海,康定童谣就唱:蒋该死,大坏蛋,坐起飞机丢炸弹。炸死人民千千万,人民要他赔血汗。赔不起,敲沙罐,沙罐敲得稀粑烂。童谣,有了明显的时代烙印。到了后来,针对有些姑娘择偶的标准,就有了:假格假洋盘,嫁给驾驶员,又要飞机坐,又有汽车玩。童谣好像对什么都说几句,再到后来街头出现针对康定一些单位的童谣,人为编排的迹象就更为明显。
在充满童心的童谣中,有一种有点像“咒语”的奇特童谣,也是康定街头小儿们津津乐道的。如,找掉在地下东西时经常要念:公鸡叫母鸡叫,各人找到各人要。如,有灰尘飞到眼里,孩子一边吹眼睛一边说:鸦鹊鸦鹊掏渣渣,长大帮你背娃娃。如,脚麻了,则念:脚麻上树,脚麻上树,白胡子老汉缠脚布。如,小娃娃头上撞了包,就念:包包包包散散,不让阿婆看见。如,吹大风了,就念:风婆婆,不吹风,明天给你杀个大鸡公。如,在地上找蚂蚁玩,一边找一边念:蚂蚁子来,蚂蚁子来。大官不来小官来,吹吹打打一路来。等等、等等。
近些年,康定街头的童谣少了,不知是小娃娃们的童心起了变化,还是别的原因,康定的童谣现在难得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