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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路上追梦人

甘孜日报    2017年03月17日

      阿金酝酿曲谱。

    

    在基层采风时,阿金与儿童在一起。

    

    阿金近照。

    

    阿金正在创作歌曲。

    ■阿金

    寺庙扎巴走上大舞台

    幼时的我与羊群为伴,嬉戏于青青的草地,追逐那欢唱的小鸟。困了,会在牦牛背上酣睡,那样的怡然。童年的我在神秘莫测的喇嘛庙里当小扎巴,用稚嫩纯真的诵经声迎来绚烂耀目的朝阳,苍凉雄浑的莽号声送走绮丽宏远的晚霞。寺庙中金碧辉煌的壁画是那样的让我惊羡,让我时常忘怀身处何方。那时我的梦想是当一名画家。然而,我没能成为画家,却来到离家千里之外的折多河畔,从一个小扎巴如幻如梦地成长为甘孜州第一代文艺工作者。从此,在康定情歌永久的浸润中,我在心里播种下了一个信念,那就是将藏民族博大精深、绚丽多彩的文化与生活搬到世界最大的舞台上去,从而让芸芸众生认识藏区、向往藏区、亲近藏区、热爱藏区,以报答雪山草原对我的养育之恩。尽管年事已逾七旬,我仍然没有放弃我的追求,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没有忘记在离天最近的地方成千上万踏草尖挥洒长袖的同胞们对我的厚爱与渴盼。

    我的父亲叫高正乾,是刘文辉部下24军的一位排长,云南人,小时候因抓壮丁到四川,风风雨雨20余载,转战南北,戎马生涯近半生,40开外又被派到乡城。我们一家人在乡城愉快地过了两年后,随着父亲部队的调防,我们母子3人又随部队到了理塘县。1949年,刘文辉宣布起义,24军所属部队全部收回西康省会,整编为人民解放军。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父亲抱住我们三娘母放声痛哭了一场,便上路了。

    由于断了生活的来源,迫于生计,阿妈把年仅6岁的我送进了理塘长青春科尔寺当小扎巴,活佛给我个法名叫“洛绒达瓦”。临近解放时,一直得不到阿爸消息的阿妈,带着姐姐进城过日子去了,我走出了寺院,留在外公身边继续学经。

    我的表舅是乡城三区有名的唐卡画师。有一次,他到我家看见我捏的塑像后,要带我去学画唐卡。外公说,只要到我能自理的时候,他会亲自送我到三区去。

    阿妈在城里接受了很多汉文化的影响,她把我接到身边,把我送入汉人办的学校。由于我从小有藏文基础,每次考试都是全班的前一、二名。从小受家乡民间艺人热增的影响,我经常在家里学热增跳弦子。我在村里还担任过民间小艺人的角色。

    入学后,我经常与同学一起表演节目。有一回,老师为我们编排的《拔萝卜》和《鄂伦春舞蹈》,在全县集中汇演中获得好评。

    19588月,甘孜州文工团到乡城演出。在乡城历史上是第一次。文工团来的当天下着雨,第一场演出在县委的小礼堂里进行,我们没有被放进去。于是,我们几个小伙伴相互踩着肩膀轮流从窗户看。那晚,我一夜未眠,眼前浮现着美若天仙的姑娘舞动的身影。第二天,文工团又在广场上公演了一场。人们都说,那些人是天上下来的,不然怎么会演得如此美妙。文工团在县上演完后,又去区乡巡演了几场。那几天我就像发了疯似的,文工团走到哪里,我就追到哪里。区乡巡演结束后,文工团在县城休整了几天。有一天,我的伙伴江春跑来对我说:“菩萨给我们机会了,文工团要在这里招学员,我们去考一考”。后来我们被录取了。考文工团是我和江春的主观愿望和主观行动,并没有得到学校和家长的同意、支持。后来,文工团团长找到县妇联主席谢玉芳,请她去说服我们的家人。母亲的好友忒森康珠虔诚庄严地进行了一系列康巴人古老的占卦仪式后说:我是转世“活佛”,要去的地方和所要做的都是前世注定,任由我去。19588月,刚满14岁的我,挥泪告别了生我养我的故土、离开了我苦命的阿妈和亲人,踏上了新的征程。

    成名曲《毛主席派来的好门巴》

    文工团的徐康年老师根据我的手指条件,就让我学二胡。1960年,我被选送到四川音乐学院民族班进修。这一年,我的汉文知识和乐理知识都得到了较大的提高。回到团里后,我又开始学习中胡、中提琴。

    1965年后,文工团根据上级要求,学习“乌兰牧骑”精神,我和一群青年男女走村串寨,与广大农牧民一起同吃、同住、同劳动,利用休息时间为群众理发,为“五保户”背水劈柴。当时的文工小分队除具有一定的专业演出水平外,还结合实际自编自演节目。我参加了“藏语快板”、“小型歌舞演出”等,深受广大农牧民的欢迎。

    那些年月,文工团的老同志不但手把手地带,而且还鼓励搞创作。很多年轻舞蹈演员已经拿出了很好的节目。于是,我萌动了学写歌曲的念头,但又不好意思去向人请教。

    有一次,文工团到炉霍县斯木乡演出。随行医疗队里有一位北京医科大学的毕业生,他让很多白内障患者重见光明。病人病愈之后激动的神情感动了我。恰恰在这时,我在作曲家杜培仲老师的铺上,看见了省音协出版的词刊里正好有一首《毛主席派来的好门巴》的歌词。“手捧格桑花,唱起欢乐的歌,毛主席派来了好门巴……”,多么生动的歌词,我的眼前立刻浮现出背着红十字药箱的门巴,冒着严寒酷暑行走在茫茫草原,打着手电筒给藏族老阿爸老阿妈动手术,让瞎眼阿妈重见光明,让哑巴阿爸说了话的生动画面……。趁大家去吃中午饭的时候,我悄悄地在麦场的麦堆中把歌词抄在本子上,反复背诵,就连作者童嘉也背了下来。然后,用了两个上午,谱出了男女二重唱歌曲《毛主席派来的好门巴》。我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把曲子交到王忠团长的手中。王团长皱着眉头哼起了这首歌,哼完歌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便让当时的声乐演员格桑曲批和古鸿珍试唱,结果大家都很满意。在演出时,群众听了一遍还想再听一遍。1973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在全国播放了这首歌,之后又在对外节目中播放。1997年,甘孜州“乌兰牧骑”演出队进京演出。《毛主席派来的好门巴》在表彰大会上演唱时仍大受欢迎。直到最近,还有歌手把这首歌制成MTV收入自己的演唱专辑。

    从《毛主席派来的好门巴》开始,我走上了作曲的创作之路。到今天,已经创作了数百首歌曲,先后获国家、省以上奖项的歌曲有40多首(部),如:大型作品《康定情歌的故乡》、《雪域骄子——岭。格萨尔王》、《红哈达》、《康定情歌》等。同时,在《西藏艺术研究》等省级以上刊物发表了《康巴民间音乐的分类及其艺术风格》、《漫谈藏族歌唱艺术的继承和发展》、《藏族弦子音乐中的衬词衬腔研究》等音乐论文。

    《一个***女儿》红遍大江南北

    由我谱曲的《一个***女儿》,是1989年拉萨发生骚乱事件不久,歌词是与才旦卓玛齐名的第一代藏族歌唱家雍西交给我的。雍西是歌唱家韩红的母亲,她叫我按她的嗓音条件为她量体裁衣做这首歌。

    回到康定后,我没有急于谱曲,而是先默记已翻译成藏文的歌词。我发现这首歌虽然是用汉字写的,但有很浓的藏族民歌体手法。译成藏文后自然得体、朗朗上口。因此,我决定用藏词来先谱曲,要让这首歌具有浓郁的藏族音乐风格。有了这些设想以后,我还是没有急于谱曲,而是在准备和酝酿。大约过了两个多月,我到泸定采风搞创作。一天早上醒来,我大脑里突然闪出《一个***女儿》的第一个乐句。我急忙坐下来,连衣服也顾不上穿,就拿出纸和笔写起来。前后不到5分钟的时间,我就写好了《一个***女儿》这首歌。当我兴奋地把这首歌唱给其他创作人员听时,大家都觉得不错。舞蹈编导洛扎高兴地说:“阿金,你这首曲子一定会在群众中流传”。从此以后,我有什么新作,都要先听听洛扎的建议。这首歌经州歌舞团青年歌手格桑志玛演唱后,入选第二届中国艺术节成都分会场演出节目。1990年,在首届四川少数民族艺术节上获奖;还荣获首届四川少数民族文艺基金奖最佳奖;之后又入选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广播新歌选,还刊登了曲作者和演唱者的照片;得到我国著名表演艺术家才旦卓玛的赞扬并进行深情演唱。1995年,由中央组织部、中央宣传部和国家广电总局联合举办的“七一礼赞”庆祝建党74周年文艺晚会和庆祝西藏自治区成立30周年文艺晚会上,歌曲《一个***女儿》上榜。1996年荣获全国“五个一工程”奖,在21首入选歌曲中名列前6名,并在“五个一工程”颁奖大会上作为获奖歌曲之一,特邀才旦卓玛演唱。当时,只选了4首获奖歌曲。《人民日报》在报道党的好干部孔繁森先进事迹的文章中,不但引用了《一个***女儿》的全部歌词,还介绍说这是孔繁森生前最喜欢的一首歌,并把歌词中的“藏族和汉族是一个***女儿”作为《人民日报》评论员文章的标题登出。

    在康巴歌舞的这片沃土上,我一心一意深入生活、深入群众,将芸芸众生当成创作音乐的每一个元素,做到作品不离生活、不离时代旋律,用心灵的感悟作出了反映干群关系密切的《毛主席派来的好门巴》、反映雪域民族从封闭的大山走向时代新征程的《走出大山》、反映土地包干到户以来农民沉浸在丰收喜悦里的《打青稞》、反映民族团结天长地久的《一个***女儿》、反映为西部大开发的建设者们喝彩的《康巴人之歌》等脍炙人口的歌曲。

    长期以来,我为推出民族声乐人才和民族演艺人才不懈努力,并为把藏民族优秀文化向国内外推介做了一些工作。推出《山歌仙女》、《藏族金弦子》、《一个***女儿》、《我和牦牛去草原》、《巴姆情歌》、《康巴儿女》、《雪山上的卓玛》、《雪域之子——阿金》、《这山这水》等10余张歌曲专辑。由我谱出的几百首贴近生活的歌曲,并推出的歌手吉香、格桑志玛、降央卓玛等在藏区乃至全国都有一定的名气。

    我从一个小扎巴成长为甘孜州第一个获得国家一级作曲、国务院特殊津贴的音乐人,成长为西南民族大学、四川民族学院的客座教授,我的理想是让藏族音乐成为全国甚至全世界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  (稿件由州委老干局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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