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17年06月30日
走进莫斯卡,
也就走进了宁静与真诚;
走进格萨尔史诗文化,
也就走进了神奇和向往。
莫斯卡之行,
铸就深情。
——作者手记
走近丹巴莫斯卡村
汽车在狭窄崎岖的公路上颠簸前行,这是一条林区道,路旁不时能看到林区工人劳作的情形,他们是树林的守护神,几次遭遇大雨,我和驾驶员关严车窗,任雨点噼噼啪啪地敲打着挡风玻璃,在这种时候,我习惯闭目遐思,满脑子想着即将要走进的莫斯卡村的模样,想着那里的天空,想着那里的人们,想着那里的石刻,想着那里的藏戏,内心绵延出一种明净、清澈、甚至有些急切的渴望情绪,这样的情绪在不断地弥漫着、延伸着。尽管邀请我的日穷活佛含而不露,但我在心里却早已为莫斯卡的格萨尔藏戏演出定好了位。
在我的印象中,格萨尔藏戏最显著的特点就是面具表演。面具是所有藏戏中最为突出的形态之一,这一特点和古希腊戏剧的情形颇为接近。所谓古希腊戏剧,应当是指繁荣于西元前 6 世纪末至西元前 4 世纪初之间的古希腊世界的戏剧。雅典城在当时是古希腊政治和军事的中心,同时也是文化的中心,戏剧文化在这里十分繁荣,富有代表性。无论是悲剧,还是喜剧,都相继应运而生,成为最早的戏剧形式。这一时期的的剧场和剧作对西方乃至世界戏剧和文化的发展都产生了极为明显而深远的强力影响。当我们认真探究古希腊戏剧时,完全可以把古希腊戏剧定位为世界上最古老的戏剧,这一文明表达形式起源于祭奠酒神狄奥尼索斯的宗教活动,酒神节则是雅典戏剧表演的重要节日,其祭神痕迹十分明显。这一特征与早期藏戏所表达的内容极为接近和相似,保存至今的寺庙祭祀表演更是体现出这一特征。作为早期文明形态的古希腊戏剧,应当说在雅典时期就已经出现了,那时的演出很简朴,几乎都在露天演出(直到今天,藏戏依然保留了露天演出的特点),一块较为平坦的山地、草坪就是演出的舞台,与藏戏不同的是,早期希腊戏剧的演员全部都是男性,即便是女性角色
也是男性扮演,包括之后的合唱队,也是男性。早期希腊戏剧很纯粹,几乎都是宗教仪式的表达形式,是宗教仪式的有机组成部分,尤其是早期希腊戏剧中的悲剧,这一特点更为明显,整个剧情和表演形式,都充盈着浓郁的宗教色彩,其服装、戏剧情节都是如此。值得指出的是早期希腊戏剧的内容和题材是歌颂酒神 和 荷 马 史 诗 中 的 神 话 与 英 雄 传说。表达沉重悲剧色彩则是早期希腊戏剧的主要任务。我多次欣赏过寺庙的祭祀表演,其表演节奏缓慢,格调沉重,虽然整个表演没有任何台词,但依然具有浓郁的悲剧特征,结合面具式样,服饰形体,则能清楚地寻找到祭祀远古图腾的内涵,大多面具和服饰,都是动物所具有形象特征,就连演员的形体舞蹈,都与图腾动物十分接近,由此,可以寻找到丰富的对早期动物的祭祀痕迹。
恰如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所论述的“悲剧起源于酒神祭典中的酒神颂 歌 ,”其 内 容 是“ 悲 叹 酒 神 的 不幸。”与藏戏中没有台词的特点不同的在于,早期希腊悲剧穿插了很多“赞美诗”,这些赞美诗是“人们在酣醉的时候即兴创作的”,这一特点直到西元前 600 年,才由著名“诗人阿利翁将酒神赞美诗发展成了一种由歌队吟唱、具有叙事性特征的新的艺术样式。”古希腊悲剧的发展史上,还有一位人物不能忽视,那就是泰斯庇斯,他当属最早在古希腊叙事剧中正式扮演角色的人物,并且通过背诵台词和表演,和歌队融为一体,这便成为成型的古希腊戏剧的雏形。这一时期的喜剧,则相应地发端于酒神祭典中的狂欢歌舞和滑稽表演,成为真正的“狂欢游行之歌。”在这样的发展基础上,古希腊戏剧才开始在剧院里表演,在古希腊城邦相继建造了具有相当规模的剧院,在这些剧院中,现今保存得最为完好的当推埃匹多拉斯剧院。尽管如此,这时的戏剧表演内容依然没有多大变化,依然表达宗教庆典活动和神话传说。就宗教庆典活动而言,依然在现今藏区寺庙的戏剧表演中大量存在。相传早期希腊戏剧的作品很多,遗憾的是流传下来的作品很有限,主要是四位戏剧作家,即悲剧作家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和欧里庇得斯,还有就是喜剧作家阿里斯托芬,他们都是雅典人,他们的成就,蕴涵了古希腊戏剧的全部内涵。与之相似的是,藏戏的面具则多来自民间“拟兽”图腾舞蹈图像,来自于表达宗教内容的“哑剧性乐舞仪式”中的跳神“羌姆”。这些表演中的人物也一样的是男性,即便是女性角色也都是由男性演员扮演的。藏戏直到蓝面具藏戏剧种觉木隆流派才开始出现女演员,这一时期较之于古希腊戏剧的演绎过程要短暂得多,随之藏戏面具的样式发展,很快就由表现虚幻的神世界,更替为表现世俗的人世界,其内容也就很快注入了对现代意义的表现,尽管这时的藏戏表演艺术发展迅速,却依然保存了浓郁的原始祭祀色彩,在世界戏剧史上,凸显出自己独到的风格和表演式样的戏剧体系。
我是第一次因观赏藏戏专程前往莫斯卡,内心感到有一种神圣的引力在召唤,一路上虽有些疲顿,但是眼前却依然有着文明之光的灿烂与绚丽,我像一位饥渴的孩子一样,所要牢牢抓住的就是沿途的秀丽景致,我对莫斯卡格萨尔藏戏的急切渴望,则是通过欣赏这些绿水青山显示出来的美感与内心的渴求之间所产生的神秘传递。这时用不着有须臾的掩饰,我把
自己通透的情感毫无保留地裸露于大自然的温柔怀抱里。
采桑子·去莫斯卡途中
蜿蜒崎岖林中道,
水拍玉弦,
像卧岸边,
林中栖鸟独自眠。
山风拂面心境好,
人在水岸,
青藤依恋,
疑是乡音响耳畔。
这章词是我一路上,一边前行,一边欣赏沿途风景,一边完成了腹稿。词描绘了途中所见所思。上片以“蜿蜒崎岖林中道”开篇,用白描手法描写了路途状况,随着视野的扩展,沿途都有碧玉般的山水,自下而上,水浪湍急,层层涌起的水浪,呈现出碧玉色调,“轰轰”的水声宛如管弦音乐,表达了对大自然的热爱。“象卧岸边”,突然,我发现在河对岸有一尊呈金黄色的大象静静地卧着,走近一看,原来是长年钙化乳积淀而成。
山路上行进,简直就是步入林中,在体验林中静谧的时候,想象着那些飞翔了整天的倦鸟,或许此时正在巢中“独自眠”,由动至静,即是感官上的变化,也衬托出大自然的“静”美。
下片依然描写途中所见,重在所感。“山风拂面心境好”中的心则提纲挈领地点明了主题。“青藤依恋”,路旁的青藤总是多情地迎着路上行人,像是在倾诉着对路人的依恋之情。在这样的铺垫之后,便烘托出“疑是乡音响耳畔”的幻觉。无论是远道而来的他乡游客,还是生活在高原乡村的人们,这样的山清水秀中,自然都会隐隐约约地激发出浓郁的乡情,也表达了我多年离乡未归的情怀。大自然中一次并无胸臆的“青藤依恋”,都会引起人们的思乡之情。末句的“疑是”语,给人以活泼清新之感。
完成这首词的腹稿创作之后,内心仿佛获得了淡淡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