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志开

    乡村十月，随着秋分渐行渐远，寒露和霜降尾随而至，南走的阳光变得温暖而柔和。田野里，飘荡着成熟玉米的味道。秋风里，毛茸茸的秋蝉在它们一生中的几个有限的阳光里最后唱歌，婉转的歌声唱得田边的南瓜露出黄灿灿的笑脸。

    清澈的小溪在村边欢笑着流淌，几头被绳索拴在溪边的水牛，露出肥硕的肚皮悠闲地甩着尾巴。羊群如一幅流淌的画在渐黄的山坡上缓缓而行，放羊的老头衔着旱烟锅，在羊群后面展露着脱了门牙的笑脸。

    乡村十月，玉米林已穿上暗黄的外衣，骄傲地举着自己的“果实”，等待着主人的采摘。饱满的各种豆荚从翠绿转向金黄，几只麻雀静静地在田边的灌木枝头欢歌跳跃。

    十月的乡村，空气里弥漫着苹果、梨和十月桃的香味，红扑扑、黄灿灿的果实挂满枝头，任凭过往的人们采摘品尝。荒坡上，几株野李子树被果实压弯了枝头，金黄色的、紫红色的果子用酸里带甜的味道撩拨着人们的味蕾，随手拉下树枝，感觉成熟的野李子软软滑滑样子。摘下一两个握在手心里轻轻揉捏，然后吸吮出李子的酸酸甜甜的果肉时，一种属于秋天、属于山村十月的感觉就在心里翻腾。

    山村十月，山林里的山楂、野荔枝露出红扑扑的脸蛋，在秋风里招展。白杨树、麻栗树穿上了淡黄色的秋装，漆树的枝叶把山村装点成一幅绝美的油画。

    山村十月，野菊花开满山坡，幽幽的花香满布山野。有些寂寞的蝴蝶和蜻蜓在秋的暖阳里缓缓飞翔。

    山村十月，核桃树林在山里人们的忙碌身影里已变得有些空旷。落叶里还沉睡着一些包着壳或者裸露的核桃，等待在树下休息的人们品尝鲜香的核桃仁。板栗树上偶尔落下一两个刺球，从刺球里跳出几颗香甜的黑橙色的栗果或者在刺丛里露出诱人的脸儿等待人们细心的撷取。

    山村十月，在一阵阵绵绵的细雨过后，阳光从云层里洒落温柔的光环，绿黄相间的山坡和村寨，被秋雨洗涤过后的村庄和空气，一切都会活跃起来，蝉鸣、鸟语、溪水的欢歌、牛羊的欢跳、人们开心的谈笑声是山村的交响乐。等待耕耘和播种的泥土，在一季的结束与另一季的开始中谱写秋日的乐章。

    乡村十月，黄昏的蛐蛐欢歌在山野里此起彼伏，袅袅的炊烟传送的除了饭菜的香味还有烧包谷的甜香味。人们坐在电视机前的灯光下围着小山一样的包谷堆，眼睛跟着电视主持人和电视剧走全国、看世界、观古今或者感动于情感剧的跌宕起伏的剧情。双手撕开包裹在金黄的包谷外的外壳，将长满结实的籽粒的玉米棒堆成一座座金黄的小山。

    乡村十月，夜晚的天空星河璀璨；十月乡村的夜晚在收获里沉醉。乡村十月，随着夜晨变长和白天变短逐渐走向年尾；十月的乡村，在一季的收获里开始了另一季的耕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