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17年11月23日
■徐红波
三月的春风醉人,我在阳台上,安享着融融春光,突然听到一声鸟叫,惊喜无比,四处寻找它的倩影。
城市里少有鸟儿的身影,而在乡下,此时已是鸟儿的热闹时节:早莺争暖树,新燕啄春泥,鸟语花香,每个角落,都能听到鸟儿的鸣叫。初听没什么区别,你若听得久了,就能感受出不同的曲调语气,斑鸠咕咕,麻雀唧唧,唱着鸟儿的喜怒哀乐……特别是每个清晨,呢喃声声,唤醒了酣睡中的我。一排排鸟儿站在树上、电线杆上,跳来跳去,婉转细语,似清泉淌过心田,告诉人们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田野里繁忙的景象是布谷鸟唤出来的。清明节后,它们就从遥远的地方飞来,整日“布谷布谷”,清丽的叫声整日萦绕在乡村的上空,像流浪的歌手,唱着深情的民谣。对于农人来说,布谷鸟的叫声,就是春天的呼唤,是劳作的号角,是幸福的期盼。
最招人喜爱的是燕子。当我还口齿不清吐字含糊的时候,母亲教我的第一首儿歌就是《小燕子》: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三月的燕子如约而至,在农家低矮的屋檐下翩跹环绕,主人异常欢喜。燕子筑巢是吉兆,意味着主家兴旺发达。记得老家的新房子落成后,就有燕子衔着草泥,忙忙碌碌地搭建了一个大肚瓶般的鸟窝。有天早晨我在屋檐下,竟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稚嫩的鸟叫,两只小脑袋从燕窝里伸出来,好奇地望着我。
等到秋收后,家家户户晒谷的时候,小麻雀们一群群地来,前脚赶走,转个身,它们又飞来,让你怜爱又可气,却并没有痛恨之感。无论是田野还是晒场里,日子并不宽裕的农人仍会遗留一些谷粒,是对亲密伙伴——鸟儿的感激与分享。
那时田野里、屋旁边的树上、甚至草垛上,都能看到鸟窝。男孩子们很少没有掏鸟窝的经历,女孩子看到后总要怒斥他们。寒假回家,偶遇最调皮的那个男孩,二十多年的风雨已经把他历练成一个憨厚敦实的男人,靠跑运输成就了一个红红火火的家,当我们聊起他的那些糗事,他竟脸红了。
美国作家梭罗在《瓦尔登湖》中有一段话:“要是没有兔子和鹧鸪,一个田野还成什么田野呢?它们是最简单的土生土长的动物,与大自然同色彩,同性质,和树叶,和土地最亲密的联盟。”是啊,鸟儿就是乡村快乐的音符,村庄流动的花朵,与乡村和农人同患难共喜悦,让日子生动又丰富。
在春天的夜晚,梦里竟鸟鸣声声。我仿佛回到老屋,在树下听着鸟鸣,数着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