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17年12月14日
■徐澄泉
树王是树的源头。
树王的生命在陈年的风中,在过时的雨中,剥蚀殆尽。树王的思想和性格,落英缤纷。树王,朽不可雕。
所有的树们都把远眺的目光从树王的上空高高地掠过,如同风儿吹过。
树王默默不语,看一只一只的鸟儿,从比树们还高的天空缓缓落下,亲切地叫它,温柔地爱它。日月星辰,去了又来,来了又去。树王的欣慰,自始至终。
其实树王还是树,是古树,古代的根本焕发现代的光彩。树王的神态,就像鹿,长颈的鹿,痴望着远方,欲飞的样子。只是,它离不开土地,离不开周而复始的鸟儿们。
树王,是鸟的源头。
水妖
水妖是美丽的。
水妖常居水下。那透明的宫殿,就是童话。水妖翩翩的舞蹈,水妖飘飞的头发,都是童话里长出的辞藻,一波碧绿,具有人一样丰富的内涵。有风的时候,或者想象有风的时候,都可以用人丝丝缕缕的情感,形容那些迷人的水妖。
水妖是迷人的。
水妖正在水下,正在浸透月色的水下。她让你在一棵树下,用枝叶,筛选斑斓的触觉,疯狂地爱她。但你不能随意挥洒自己的爱意。当你乘一叶扁舟,无舟就乘想象,泛滥水上,约朋友二三,打酒一斤,装着赏月的样子,口诵一些动情的诗句,不要考虑翻船的后果,你才能享受到水妖的爱情。
从此,你就临水而居,彻悟水的含义。
我说的水妖,就是深沉的水草。
寓言鸟
一只鸟的雏形是一只虫,在坎坷的泥土里一节一节爬行。
一只鸟就是一些美妙的梦。
一只鸟像树一样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说了一堆光明的话,眼睛充满渴望和贪婪。一只鸟就用树的叶,扇动潮湿的云雾,飞。
一只看另一只飞,看另一只为什么飞,看另一只怎样飞,看另一只往哪里飞。
一只跟另一只飞,和另一只比翼飞,在另一只前面飞。
鸟们的尾巴,在黄昏的天空,光明地闪烁。
鸟就升华为神,在阳光和空气中,像梦一样,飞呀飞!
蜗牛精神
入梦了。
当那束刺人神经的强光杀向我的时候,我正逃离自己。涉足忘川,不知时间和地点,也不知我是何许人氏。只有一种感觉,那光,是逐渐柔和了,进而融于水,融于我。我就随风柔软,像一团雾,像一缕烟,飘飘欲仙,飞呀,飞呀……感觉的陡变,把我抛向古怪的圈套——我柔弱的躯体陷入一幅硬硬的外壳,圆圆的,螺旋状,褐色。谁的头上有角?一边一个。古怪的念头。
回到现实,就想起了很久以前,曾有幸得到一个绰号:蜗牛。
蜗牛。我就成了蜗牛吗?
我就蛰居阴暗潮湿的小屋。我以蜗牛的方式,把自己生活得如壳一样坚硬,如躯体一样柔软,走路螺旋式前进,偶尔一露锋芒。
蜗牛,蛰居小屋。
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