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18年04月08日
■陈美英
溜溜的高原小城康定,是我这次从北京游学回来,打算安住的目的地。
这次觉得坐到康定特别漫长。到二郎山的时候,满目苍翠从车窗外给我的眼睛舒润,我发烧的背部有了清凉,心情从烦躁转为安宁,思维从通达转为闭塞。远处的山峦连绵,白云层叠点缀其间,天空碧蓝阳光明媚。山间溪流潺潺,山花灿烂。这次去康定也要租房,难道比北京容易?
住下以后,我觉得康定的六月冷得出乎想象。山顶积雪不化,折多河与雅拉河的风联合夹击着人们。
我的眼疾带到康定来看,趁这次好好参观州医院。在住院楼院子里,有三个人物雕塑可以给病人慰藉:希波克拉底、佛祖、华佗。三个人物以米白色为基调,以自由的姿态站立或坐在一起,旁边有大树和盆景。河流穿过州医院,在桥上拉着经幡。经幡随风烈烈飘荡。眼科在五官科住院部一楼,收费处挂着很大的唐卡。观音菩萨的站立像给人肃穆的感觉,他手托净水瓶,轻扬柳枝。
也去情歌广场,这里可以看到很多休闲的藏族老人穿藏装,手持转经筒捻着佛珠的日常宗教景观。架设在河上的多座拱桥以吊篮式为主,还有精雕的大理石栏杆。桥上的雕塑造型栩栩如生,内涵丰富。我站在桥上,看湍急的河水,承受风更强烈的刺穿。河水卷起千层浪,这皱褶诉说着如何繁复的命运,这跌落喻示着一个人强迫自己的张力。
如此说来,外来者对一个地方真正了解多少呢?应该如何定位在他处的在?想起追美老师有一次在文联办公室对我说:“不要花太多精力在康巴,民族的东西我们自己也不一定太懂,何况你们。这只是看世界的一扇窗口。不要轻易写。”我激动地说:“是的,这也只是一段人生旅程,弄懂是不可能的。我要去北京游学以后才写。”我以往住在文联附近旅馆,想到在精神上离作家们近,第二天转车。作为驿站的康定,我这样默默地经过很多次。
感冒一周也没好,吃药吃得快吐。去看了两处住房,都不适合。图书馆、书店都浏览两遍了。来了两周了,再这样下去不行。去稻城吧,追随以前想过的回来定居康巴念头,剧本也是写亚丁的雪崩。我在还咳嗽的情况下买了车票,告诉旅馆老板要走了,此去稻城采新的风,其实稻城以前去过。
冷是一种缘分,我跟它只是路过。康定作为早上六点发车去往州内各县的旅游集散地,住一晚是必需。我以往反复经过的住一晚,与这次的徘徊长住区别太大。由此我比以前熟悉康定,但没有到熟得厌倦的地步。它保持着不熟的新奇,又令我因了解而亲切。康定这座风中驿站,既不像石渠令我情丝萦绕,又使我对它持有不倦的旅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