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藿香鱼

甘孜日报    2018年07月23日

      ◎彭忠富

      我家书房的阳台上,栽着一盆藿香,足有七八株,挨挨挤挤地簇拥在一起,给陋室增添了不少绿意。藿香的枝条甚多,蓊蓊郁郁的,都拼着劲儿往上窜。微风徐来,藿香摇曳多姿,有时还会送来一阵阵沁人心脾的暗香,让人神清气爽。

      藿香是一种平凡的芳香草本植物,有着方形的茎,卵形而带锯齿边缘的叶片和碎米粒似的紫花。它虽然很不起眼,可是却和川西乡村的农家密不可分。不管是高墙深院的殷实之家,还是简陋逼仄的农家小院,随便走进哪家的房前屋后,你都可以发现藿香的影踪。一簇簇、一丛丛,他们不与牡丹比富贵,不与桃李争芬芳,只是默默无闻地站立在那里,质朴如憨厚的农人。藿香是主妇们的最爱,鱼香茄子、鱼香油菜苔、酸菜粉丝鱼这些川菜,如果起锅的时候不放几片剁碎的藿香叶子,再高明的厨师也做不出那种滋味来。当然吃家常挂面的时候,如果在调料中加点藿香叶子,那也会增色不少。

       我家的菜园里就有不少的藿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栽的,反正自我记事起,那丛藿香已经簇立在那儿了,而且越长越旺,越窜越宽。母亲在厨房里劳作时,有时会突然喊我:“老三,快去菜园里摘点藿香叶子来!”。我赶紧就得放下手里的课业,溜到菜园里去摘藿香叶来。那可是现摘现吃,摘下的藿香叶放在菜篮里,用井水仔细地冲洗过,水淋淋的,散发出一阵阵特有的清香,令人耳目一新。

      儿时的家境是很窘迫的,我们三兄弟,正是要吃要穿的年龄。父母都是平凡的农人,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让大家混个温饱。好在母亲很能干,一些不起眼的食物,经她巧手烹饪,居然变成了儿时记忆中的美味。大多时候,母亲为我们烹制的都是一些鱼香味的素菜。要吃藿香烧鱼通常是大年三十,可是那样的日子一年才一回,等的让人心烦意乱。我们经常闹着要吃肉,可是家里只有农历的初一、十五才有肉吃,因为要祭祀祖先。对于我们这些长身体的男孩来说,这是远远不够的。母亲有时被我们闹得烦了,就会给我们炸藿香鱼吃。这种藿香鱼就是藿香饼,跟鱼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可是母亲仍然固执地叫他们为藿香鱼。从菜园里摘回那些肥大鲜嫩的藿香叶片,用清水洗净,放在拌好的面粉糊里。面粉糊里可以加盐巴、花椒面和葱花,当然有鸡蛋液更好。用筷子夹起一片藿香叶,让它的正反两面都沾上面粉糊,再放进油锅里慢慢的炸。沾了面粉糊的藿香叶子放进热油锅便发出咝咝的叫唤,它的香气更加热情奔放,渐渐地充盈了整个厨房。母亲看藿香鱼在锅中变得稣黄了,就铲起来晾在筲箕里。

      藿香鱼要趁热吃,外脆内酥,满口清凉,晾冷之后就绵而乏味了。香气在咀嚼中涌向脑门,正气充盈在胸腹中。等到母亲将最后一块藿香鱼从油锅里铲起来,我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母亲从来不会埋怨我们,她慈祥地看我们把一块块藿香鱼吞进肚子里,只是告诫我们吃慢点,别烫着了。我们吃的越多,母亲就越高兴。母亲说:常吃藿香理气、顺气、养正气。也许是经常吃母亲做的藿香鱼,我们兄弟仨小时侯居然很少生病,这都得   感谢母亲,感谢藿香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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