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丹叔

人类一开始就面对两个无形的时空：一个外部时空，中国人将其称之为宇宙；一个内部时空，称为心灵或曰心胸。人类就像孤独的行吟诗人，在这两个时空世界里孤独而艰辛地跋涉着，一走就是几千年几万年。

人类在星空浩淼的外层时空里已走得很远了；人类已看见了地球是圆的；人类的脚已走到了月球、并继续走向火星和更遥远的星际。人类知道了地球之外还有生命；人类用自己的名字呼唤着他们。

然而，面对另一个浩淼的时空，人类的脚步却总是那样沉重、那样迷茫，总是绕着圈子在里面打转。路，似乎越走越窄；圈子，似乎越走越小。一个个霸世雄杰，一次次文明灿烂，最终都在狭窄的胸襟里迷失、倒下和灰飞烟灭了。这难道是人类不能超越的悲剧的命运吗？

人类几时才能找到一种方式，大道无形、大道自然地走出狭窄的心胸？在有生之年，面对狭窄的胸襟，谁又能回答这个涉及到人类生存还是毁灭的问题呢？

李斯，战国时楚国上蔡人，与韩非从荀卿学“帝王之术”。学成，西入秦国，在助秦王政统一中国的大业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入秦不久，纵观天下局势，向秦王提出“灭诸侯，成帝业！为天下一统。”的主张；秦并六国，又积极主张废侯，行郡县，书同文，车同轨，改革一系列的典章制度。

秦王政十年，韩使水工郑国来秦，为耗秦国国力，劝秦大兴水利。事发，秦王接受宗室大臣建议，下令逐客。李斯在被逐之列。于是上书劝谏：“过去，穆公访求贤才，西边从戎族那里选拔了由余；东面从楚国的宛县得到了百里奚，从宋国迎来了蹇叔，从晋国请来了丕豹的公孙支。这五个人，不出生在秦国，可是穆公重用他们，因而吞并了二十个小国，称霸西戎。孝公采用商鞅变法的主张，移风易俗，国家因此繁荣富强，百姓因此乐意为国出力，各国因此对秦国亲善归服。惠王采用张仪的计策，攻取三川一带，向西并吞巴、蜀，向北收获上郡，向南夺取汉中，向东占据成皋天险，取得了大片肥沃的土地。昭王得到范睢，罢黜穰侯，放逐华阳君，限制豪门贵族，蚕食各国疆土，最终帮助秦国完成了帝王的基业。这四位君主，都是凭借着客人的功劳才得以建立功业。从这些事例看来，客有什么对不起秦国的呢？……”

秦王政采纳了李斯的劝谏。秦也因此最终取得了天下。

“泰山不拒绝土壤，所以能够形成它的高大；河海不挑剔细流，所以能形成它的深广；帝王不排斥百姓，所以能够兴旺他的道德事业。因此说地不分东西南北，民不分本国外籍，能够四季都富庶美好，鬼神都来保佑。”李斯这篇言帝业与胸襟的宏论，是深刻的。对于无论是古代、现代还是未来的人类文明来说，都不失其光辉而永久的意义。中国古代五帝、三王及李唐盛世；古印度、古希腊以及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迅速崛起的美国，便是最好的例证。一个人，如果有如此胸怀，世界之大，天地之大，梦想之大，都尽在其中。

[典源] 心胸：指人的心境。孙绰《游天台山赋》：“过灵溪而一濯，疏烦想于心胸。”李白《魏郡别苏明府因北游》诗：“何时更杯酒，再得论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