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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蒜飘香

甘孜日报    2018年10月25日

◎刘杰

霜降过后,傍晚时分,你若漫步在乡村道路上,一缕缕浓郁的蒜香味扑鼻而来,不由人要来几个深呼吸,每一个有乡村生活经历的人都会很准确地喊一声:“嗨,这是野蒜的香味!”

野蒜又叫小蒜、山蒜,属百合科多年生草本植物,主要生长在山坡地或者地埂上的草丛中,在乡村是很普通的,如野草一般随处可见。

我们少小的时候,无论是在山上拔柴胡、前胡,或者扯猪草,肚子饿了,就揪一把野蒜的叶子咀嚼,每个人的嘴角都流淌着鲜绿的汁液,嘴巴吧唧吧唧地响着,那微辣的鲜味对于我们饥饿的肠胃很有诱惑。我们有时候也剜出小蒜白色球形的根来吃,只是野蒜的根比叶子辣多了,不能多吃,吃多了不仅舌头燥,还令人直淌眼泪。我有时候也拔一大把野蒜带回家,母亲在做搅团的时候用它炝汤,味道很香,令我们食欲大开,只是在那缺油少盐的日子里,用油炝汤都是很奢侈的事情,一年里也就偶尔几次。更多的时候是把野蒜剜回家洗净剁碎,浇点盐水一拌,算是一道下饭的小菜了,由于没有油,口感涩巴巴的。

我真正喜爱吃野蒜开始于二十年前。那年我被调到山寨乡的新庄小学任教,学校坐落在一个干涸的河床上,年久失修的十几间土坯房东倒西歪,摇摇欲坠。全校八十多个学生,五个老师中只有我和胖李是外乡人,本村的三个老师下午放学就回家了。我和胖李合灶做饭,他和面我炒菜,配合的还算默契。新庄村是一个林缘村,交通不便,相对闭塞。我们吃的菜主要是每周来的时候买的,每到周五周六,断菜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尤其是春季。一顿两顿没有菜还凑合着吃,连续几天没有菜,我们的肠胃就不接受那白皮面了。为了不苛求我们的肠胃,我到学校后面的田地里转悠,想寻找一点和饭的野菜。

早春的关山和冬天没有两样,山是黑魆魆的冷硬,大地僵硬呆板,没有绿意。就在我的眼睛都看花了的时候,一簇簇新绿跃入眼帘——那是刚刚萌发的野蒜!我惊喜地用树枝剜了一大把野蒜,一路小跑赶回学校。我叫胖李揪面片,我把野蒜择洗干净,剁碎,然后把油烧开浇在野蒜上,顿时屋子里就浸淫在浓郁的蒜香中了。用浇了油的野蒜拌面,那个香啊,滋润鲜脆,简直妙不可言。有了那次发明之后,我们几乎顿顿都是油泼野蒜拌面,简直吃上了瘾。在新庄任教五年,差不多吃了五年野蒜拌面,从春天吃到初夏,再从深秋吃到初冬,真正吃野蒜上了瘾,就是在调离新庄学校之后,爱吃野蒜的嗜好至今没变。

受我的影响,我的妻子也爱上了野蒜。每年的春季,野蒜刚一萌发,我们就急切地到田野里去剜,连根带叶收获一袋子,择洗干净之后,剁碎调盐,热油一泼,浓香扑鼻,除了自家香气氤氲外,还香染了左邻右舍,引发了一声声的“好香!”油泼的野蒜无论是夹馍还是拌面,都令人食欲大开。后来妻子又发明了野蒜饼,就是把剁碎的野蒜糅合在和好的面中烙熟,那更是绝佳的美食,面的柔韧和野蒜的鲜香融合的恰到好处,咬一口在嘴里,回味悠长,唇齿留香。

“九月里小蒜,香死老汉”。人们最爱的还是野蒜炝汤吃洋芋搅团。重阳过后,关山林缘地带的洋芋收获了,钟爱洋芋食品的人家隔三岔五就要打一顿洋芋搅团改馋。搅团打好之后,用野蒜炝醋汤,再伴以新鲜的红辣椒或者辣椒面做成搅团蘸汤,当一碗红绿白三色分明,香味直钻肺腑的洋芋搅团放在眼前,谁还顾得上吃相是否文雅呢!只听得一阵阵很是响亮的咀嚼声,一大盆搅团已经少了大半,吃货们个个头顶冒汗,脸上放光,直呼“痛快,解馋!”就是第一次吃洋芋搅团的人,一看见这种色味俱佳的美食,都会失了绅士和淑女相,成为饕餮之徒。

随着绿色饮食的走俏,野蒜也登上了大雅之堂,不仅在城里的菜市场能够买到乡下大嫂大娘们拿的新鲜野蒜,还能在酒店里吃到用野蒜做的菜品和小吃,而且很受顾客欢迎。因为现代人越来越注重自身的健康,而传统医学认为野蒜有温补作用,可以健脾开胃,有助于消化,解油腻,促进食欲,尤其对于体弱者而言,可润中补虚,经常食用,有利于强健筋骨,特别对于成长期的儿童和缺钙的老人有很好的营养价值。如此以来,野蒜逐渐走俏,大受欢迎的原因也就不难理解了。

平民的野蒜,竟然时来运转,倍受亲睐,真是令人高兴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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