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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

甘孜日报    2018年11月22日

      ◎夏雪芹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怀旧了。有一刻,竟然发现自己是那样的痴迷。有些思绪就像是一个喝光咖啡的杯子,即便是控得再怎么干净,它也会留下一股股清香,时而淡雅时而浓重,而我对于我小时候居住过的老屋的情结便是如此。

      我的童年是在老屋度过的。那时的生活真的很清贫,我们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姑姑还没出嫁,一家九口人挤在三间小房子里。但也很快乐,那时的老屋总是充满欢声笑语,一家人围在一个大桌子上吃饭,都在欢乐和谐的氛围中,那样的情景至今还记忆犹新。

     那时,老屋承载着我多少快乐啊。爷爷一边烧锅一边给我讲《西游记》的故事,我的思绪便被锅底那明明灭灭的火焰带到了花果山,带到了天宫;夏夜里,月光下,奶奶一边为我摇蒲扇,一边指着天上给我讲牛郎织女的故事,我夜里便做梦在天河中骑着牛儿走来走去;还有和小伙伴一起玩过家家,摔泥巴……

     老屋很矮,一伸手便可触到房檐。老屋的窗户也很矮。透过窗户看不到外面多少风景。靠窗户的地方放着一张老式的油漆斑驳的黑桌子,那便是我的书桌。昏暗的灯光透过窗户射出来,照在了窗外的一棵大枣树上,学习累了,我常常望着那棵大枣树出神,想到比枣树还高的天空,还有在天空中飞翔的小鸟……

     后来,姑姑出嫁了。再后来,我和妹妹也出嫁了。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老屋不再拥挤了,但却少了往日的欢乐,显得有些凄凉。

    弟弟结婚时,父母便搬进弟弟的新房居住了。所以家里的老屋便闲置了下来。院子里长满野草,年久失修的墙皮已经脱落了,斑驳的墙壁犹如一张沟壑纵横、饱经风霜的老脸,而那油漆脱落的木门也已腐朽得一片灰黑,像是一双无神的大眼,空洞而荒凉地注视着一切。几只麻雀在檐下做了窝,从破碎的屋瓦下冲刷下来的留在墙上的一道道水痕,也给老屋抹上了几笔岁月的沧桑。父亲曾经用过的铁犁还静静地矗立在墙角旁,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仿佛向后人展示着那一段段艰辛的岁月。每当看到老屋,我都有一种莫名的悲凉涌上心头,这就是那曾经充满温馨的老屋!

    如今农村富了,变化很大,四周的乡邻都在原有的老宅基上建起了明亮宽敞的楼房,唯有我家的老屋依然立在那里,而老屋在周围楼房的反衬下也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像在守候着什么。

    前天,老父亲打电话说,按照镇里的新规划图,老屋可能要拆了。也许,不久的一天,老屋就会在新农村的规划中被无情地拆掉,这是无法抗拒的现实。但,这曾经像花一样绽放在我的情感里的老屋,无论岁月如何流逝,时光如何变迁,永远都是一幅永不褪色的风景画,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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