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所在的位置:康巴传媒网 >> 文化 >> 康藏文化 >> 浏览文章

温暖的芦花

甘孜日报    2018年12月12日

      ◎戚思翠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晚间于附近湿地公园漫步,瞥见河岸一片茂盛的芦苇时,那一穗一穗的芦花,指引着风的方向,牵引着我的乡愁。 芦花,多么熟悉亲切的名字!就像儿时玩伴的乳名,植入心间,永生难忘。芦花,那是多少人年少的记忆。有水之处,芦花就生长盛开,温暖。芦花枕,芦花草鞋,芦花棉衣、芦花被……天南地北年年客,只有芦花似故人。

      记得幼小时的深秋,我常跟母亲去河滩捡芦柴,母亲为了让我不打搅她干活,总会折一枝芦花塞我手里,让我独自玩耍。手持芦花,眼瞅着毛茸茸的芦絮,感觉像捧了只灰色小兔,贴于脸上,柔柔暖暖的,带着秋阳的体温。 北风一吼,便到冬季,也是芦花最美时。秋天芦花灰暗色,感觉缺乏风采。只有经历风霜之后,芦花忽如一夜雪染,方见其风骨之美。但古文人墨客,总爱将芦花涂抹上浓郁的悲剧色彩。“霜浓竹枝亚,岁晚荻花深。” 在我记忆里,芦花是温暖的。犹记那年初冬生病,夜里睡不着觉,嫌枕头硬。枕头是稻壳做的芯,枕在头下,硬邦邦的,一动,发出沙沙声。后来,母亲一连数日在村边水塘的芦丛里出入,采回一篮一篮芦花。 母亲把晒过的芦花装在枕套里,枕在我头下,松松软软,柔柔绵绵,舒服极了!那暖暖的冬梦里,尽是母亲落满芦花的身影。年复一年芦花白,而母亲,已是永远“在水一方”了。

       后来,每年冬季,父亲就去河塘边割芦苇。他把一捆捆芦苇担到家门口,与母亲一起剪芦花。芦花剪放在柳筐里,簸箕里,蓬蓬松松,轻盈飘逸,娇柔无力,就像疲惫温柔的母亲,让人心生疼惜。于是,我们这些小毛孩就会过来凑热闹,帮着把芦花集成堆,抱的抱,端的端,时而跌倒,散落一地,而哈哈大笑……看似帮忙,实是添乱。再一看,头上身上,沾满芦絮,拍打不净,真成了“毛孩子”。

       芦花,似花非花,但它却是一朵朵蕴藏在冰雪里的向阳花,温暖花,开心花,是记忆深处最珍贵的亲情花。儿时的苏北老家,冬季特冷,天寒地冻,忙碌的父母,每年都偷天换日为我们编织芦花制品来御寒。戴上芦花棉手套,套上暖暖的芦花毛窝子,坐在煤油灯下做作业,我们的手脚就不再生冻疮。芦花,温暖了我们一冬又一冬,更温暖了我们的一生! 那时,父亲一边编织芦花毛窝,一边给我们讲《鞭打芦花》的故事:孔子学生子骞年幼丧母,继母偏爱生子,虐待子骞。一日,经商的父亲归来,带子骞及后子出门拜客。时值隆冬,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子骞棉衣厚重却缩头缩脑,其弟衣衫单薄却昂胸挺背。父怒骂子骞猥琐,挥鞭抽打,鞭到衣破,芦花飞扬。见此情景,父抱子痛哭,回家愤而休后妻。而子骞却长跪父前,求其原谅后母。后母深受感动,自此视子骞如亲生。父亲故事一讲完,母亲便调侃道:“我可是你们的亲娘哦!”

      “燕子东归,鸿宾南下,满眼芦花雪。”红消绿遁,草黄叶枯,芦花飘白。目睹这炫目色彩,耳畔便响起《芦花》歌:芦花白,芦花美,花絮满天飞。千丝万缕意绵绵,倍感亲切、温暖!


  • 上一篇:写不尽的爱与眷念
  • 下一篇:北雁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