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19年01月06日
◎陈文明
昨夜有梦——这座城市下雪了!
晶莹洁白的雪花,舞姿曼妙,轻盈而下。宛如天使撒向人间的花瓣,细小又迷人,美丽而梦幻。梦醒时分,窗外只有漆黑的夜,并无洁白的雪。然而梦中的雪,似乎还在眼前飘落,恍惚之间,我仿佛看到了家乡的雪景。家乡雪景与城市雪景相比,多了几分活力与趣味。
雪后的村子,显得格外寂静,山上河里白花花一片。刚被秋风扫过的零星枝头,所剩不多的枯叶因雪水交融而形成冰凌,透明耀眼,犹如晶莹的果实结在树梢。低矮错落的房屋,非但没有影响精致的雪景,反而添了些许起伏美妙的韵味。当然,雪后的寂静不过暂时景象,孩子们的玩耍嬉闹总在不经意间划破安静。于是,狂欢开始了。
打雪仗是雪后的通用玩法,不过太落俗套,我们早已玩腻。相比之下,更乐于冒险刺激。村头有个极陡的斜坡,长约百米,是个不错的滑雪场所。上面落满厚厚的雪花,雪花泛着白光,白光吸引着我们的眼球。有人找来厚实的木板,带头噌噌地爬到顶端,酥软的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或许被踩疼了吧。只见带头者在坡顶摆好木板,霍然坐下后便风驰电掣一般呼啸而下,到底部竟还能借助惯性滑行一段距离。几个胆小鬼畏首畏尾,躲在后面,胆子稍大的跃跃欲试,争先恐后前去尝试“飞一般”的刺激。有些技巧不甚娴熟的家伙滑到半道,木板打转,整个滑稽地翻滚下来。不过这并伤不到身体,顶多像在柔软的棉上打了个滚儿,不觉疼痛,反而有趣,大伙儿一片雀跃。
除滑雪外,追寻野兔则是另一个颇为有趣的项目。冰天雪地,野兔出来觅食,行踪便会清晰印在雪上。群人结伴来到山里,山地空旷宁静,只得听见我们絮絮的低声讨论。大家头顶风雪,眼睛盯着雪地,小心翼翼地查找兔子的踪迹。一旦发现兔子,有人会一下扑将上去,没逮到也无妨,起来继续。严冬里的野兔,要么饿蔫了,要么冻僵了,就算有个别逞强的,跑不出几步也必定束手就擒。在白茫茫的世界里,我们像一群大兔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追赶着小兔子,纵然无所收获,趣味难以言尽。
雪后,即便孤身一人,也能找出乐子,譬如捕鸟。雪天鸟类食物剧减,大地犹如盖上一层雪白被子,食物更加无处可觅。每逢这时,我便会在雪地扫出小块地方,露出本色,而后在上面竖根木棍,棍上支个簸箕。小棍上面拴根长绳,绳子一端攥在我的手里。最后,在簸箕下撒些谷物作为诱饵,忙完这些,蹲到远处一声不响地候着,坐等鸟儿上门。往往不需多久,就有饥饿难耐的小鸟扑棱着翅膀钻入簸箕,饥不择食地闷头啄着。自投罗网,时机一到,绳拉棍倒,没及时逃掉的小鸟就被扣在簸箕下面,乖乖成了我的玩伴。
儿时的农村生活,饶是不富,但是乐趣不少,一场雪便可玩出诸多花样。
此刻,回味着适才的梦境,余味犹然。那梦中的飘雪,让我愈加怀想家乡的纷纷大雪,以及雪后的种种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