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应峰

      一株植物，一朵花，足以承载人类心思。无论是情窦初开的羞涩，还是忐忑不安的期望；无论是成功的喜悦，还是失意的懊丧，都可以通过一株植物、一朵花释放出来，呈现出来，隐隐约约盘踞在生命的某个截面，停泊在时光纵深处。

      有如雏菊。罗马神话中雏菊的前身是森林精灵维利吉斯。一天，维利吉斯和恋人在果园幽会，被守护果园的神灵发现了，于是，在神灵疯狂的、永无休止的追赶中，她不得不化身为雏菊，用层层花瓣将自己的心包裹起来。后来，雏菊的心被用来占卜恋情。身陷情爱的人，总是藉着一片片剥下来的花瓣，在心中默念，爱我，不爱我，直到最后一片花瓣剥落，才有勇气去面对那份藏在心中的爱。

      仙人掌堪称植物中的另类。在坚实强健的外壳下，有一颗无比柔软的心。据传，上帝造物之初，仙人掌娇嫩如水，晶莹如玉，稍一碰触，就会失去生命。上帝不忍心，就给他加了一层盔甲，以及伤人的硬刺，从此，仙人掌如水的心被严实地包裹起来。凡接近她的生物，必将碰得浑身伤痕，鲜血淋漓。可以说，仙人掌外在的坚强，只是为了呵护内心的柔软。

      人有心，植物也有心；人有思想，植物何尝没有。面对植物，我总有一种钟情的感觉，一种满满的欢喜。我喜欢站在花圃前，看一园园的花开，看一株株植物铆着劲地生长，看它们的千姿百态。如果是在家里，我的最爱，便是走到阳台上，看花盆中的植物，无忧地生长，无忧地绽放，无论是白茶花，还是红玫瑰，无论是粉色兰，还是紫海棠……更多的，我叫不上它们的名字，但我总在心中默默地记挂着它们活活泼泼、蓬勃盎然的生长态势。

      一次，有人推着满满一车花草到小区来卖，有心的妻子便买来一盆仙人球，放在了卧室里。她当然知道，仙人掌也好，仙人球也罢，就算没有光照，也可以在黑暗中进行光合作用，生产氧气，很适合室内盆养。那天我走进卧室，见了仙人球，顺势就将妻子夸了一阵，说她善解人意，说她贤德能干。这一夸的结果是，她的脸刹那间便有了花的色泽，甚至在以后的好几天，都沉浸在光彩熠熠的、莫可名状的幸福感中。

      她有一闺蜜，也是极其爱花恋花之人，常拉着她去含笑的花丛中照相留影，抓青春的尾巴。一照就是大半天，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乐此不疲。也许，人，相伴植物，拥有的就是植物一样明艳晴朗的心境。我知道，当她们的姿影一次次在她们美好的感觉中定格的时候，世间的美好也一回回美美地住进了她们的心坎里。

     植物有嗅觉，听觉，以及不同类型的记忆，它们过着丰富而感性的生活。我想，生而为人，一旦像植物一样打开了自己的心，所拥有的，就一定是积极、明艳的心境，快乐、健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