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南海

一段老巷，老得如一把“吱吱哑哑”做响的摇椅；又如斑驳光影下初醒的老人……

老巷，如我们血脉里流淌的记忆，那么深沉，又让我们那么依恋。老巷里生绣的铁架子上，还挂着一只铁碗。那是冬日里放腊肉的地方。微微打开的窗子里，是一个凝神静气的老人。他小心翼翼地将鞋子晾在窗台上。在光影斑驳里，他低着头，做得专心致志，仿佛当年我的父亲，时常站在这里，张望着他的儿女，是否归来？光影将他的轮廓细致地勾勒，时光似乎在此时是凝滞的，凝滞着那种唯美的东西。

老巷里的一切，似乎有些破旧的味道。可是，草儿依然青青，在每个春天里，昂扬着自己的生命。他们默默地生长，吐蕊，生生不息。就像这小巷里生活的人们，尽管家境贫寒，却依然可以把生命演绎得活色生香。透过破旧的门窗，绿色的叶子顺着老屋，爬到窗棂上。那朵沁人的绿意，让破旧的老屋都为之一亮。树叶依恋着老屋，依恋着年年守护它的窗棂，每年春夏的陪伴，是一生的约定。

一扇扇窗子里，就是一个个故事，或幸福，或婉约，或凄苦。到处是平凡的生活景像，一双鞋垫晾在阳光下。那一定是一位戴着老花镜的妈妈，细心为孩子绣出来的鞋垫。因为阳台角处，还有一个小小的竹篓，里面随意地放置着针和线。一个孩子将一个红色的可乐瓶，随意地放在窗棂上。吸管还插在其间，如今又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只下墨绿色背景与红色的窗棂相应和。

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站在拥挤不堪的筒子楼里梳头。她，一件白衬衣，一条牛仔裤，青春洋溢，她身边的那些杂物，与她拥挤在一起。却在纷杂中，露着一种美丽。似乎一切画面有种凝滞般的美。时光之于老屋，之于小巷，有一种别致的味道。阳光将斑驳的光影打在老墙上，那斑点仿佛也跳动起来，连青的草，红的砖，也在光影里闪烁。那么平凡的影像，在光的舞动中，充满了时光的韵律。

年青人推开窗户，在凝视看着这个世界。红色的砖，年青的面孔，似乎世界里充满了梦想和远方。那是青春的一张脸，他用自己的独特演绎着青春的激情，迷茫，奋斗和忧伤。一个漂亮的姑娘，站在被单后，只露出洁白如藕的小腿。一双粉红色的拖鞋，露出可爱的双脚。勤劳的女子，自有一番动人的风韵。孩子在***带领下，撒着欢儿地跑着，将铜铃般地欢笑，洒下小巷里。劳作的人们，步履沉重地拉着货物回来，在阳光下，抛洒一路的汗水。

就这样蓦然地爱上了这条小巷，市景里有最普通人的生活。亦如林徽音曾说：“那上七下八临街的矮楼，半藏着，半挺着，玄在街头，瓦覆着它，窗开一条缝，夕阳染红它，如写下古远的梦。”

我爱这些小巷，哪怕它拥挤而破旧。因为在它阡陌纵横的街巷里，密密地编织着爱，写满了情。因为有爱，我们愿意居住在这里，相守相伴。因为有爱，才能把平淡的柴米油盐的日子，写得如诗如梦。

老巷，恰若人生。不仅仅苟且于生活，还有梦想和美丽。老巷，经历了岁月，更加充满了智者的风范。它，平静，淡泊，荣辱不惊，不在意那些世景繁华，而在乎那些温暖，那些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