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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荠最相思

甘孜日报    2019年03月18日

     ◎徐玉向

     踏遍山野挑荠菜是儿时早春必修的功课。

     只要能生长植物的地方,荠菜从不拒绝扎根。于漫长冬季蛰伏地底,积累力量,任时光更迭,草木荣枯,年年如斯。“寒随一夜去,春逐五更来。”料峭寒春,唯有荠菜响应东风的调遣,山坡上、田埂下、沟渠畔、树林间,到处有它的身影。那嫩绿的叶,那素雅的花,那沾着温馨泥土的根须,无不溢着春的气息。

     荠菜有些“狡猾”。它主茎很低,几乎匍匐贴地生长。初生之时叶呈嫩绿色,稍过一段时间就变成紫褐色,与荒草丛生的野地浑成一色,亦或隐于麦田、菜地之间,远远望去更无从分辨。

     待你放低身段,弯下双膝,低下头颅与大地足够贴近去亲近它时,荠菜叶面的凉意一下钻进指尖。接着是阻挡不住的突然的惊喜:“荠菜!满地跑的荠菜!”小个子荠菜们立马现出原形,老老小小,慌不择路,东一丛,西一片,你的身前身后随处可以见到。也有大个子,茎叶撑开约手掌宽,亦或有碗口大小。

     安置好柳条篮子,蹲踞于方寸之地,一把小铁铲起伏之间开始收获着早春的馈赠。瞅准一株荠菜,轻轻掀起一侧的叶子,铲尖对着根部插进去,把根铲断,然后向上一挑,一株荠菜就出来。如果下铲时手抖一下,可能会铲在根上部或菜心,那样一株荠菜就散了,回去拾掇时颇费周折。早春的荠菜叶尚不丰满,唯有根茎根比叶子好吃,越嚼越有泥香味。

     远处的麦苗略有返青的迹象,几只喜鹊抖着翅膀,仿佛一朵朵大花在空旷的麦田之上绽放。温情的春日默默洒在我们身上,荠菜安静地躺在柳条篮子里。我的鼻尖已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青涩的气息,而背上也微微出了些汗。再换几处地方,篮子便填满一多半了。

     离开家乡二十多年,一直没有机会去挑荠菜。今年立春之后阴雨绵绵盘桓近月,聊寄于书斋间,我便愈加思念起春荠的往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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