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19年04月25日
◎李仙云
脑海中时常萦绕着儿时的一幕:仲春时节,庭院深深,爷爷忙碌地备着春耕的农具和籽种;母亲抓一把谷米“咕咕咕”地召唤着撒向正待觅食的鸡群;我则被那“关不住”的满园春色陶醉着,那沉睡了一冬的树木花草,也竞相吐萼抽芽。绛红如羽毛的香椿头,俏丽似点点繁星的枣花,核桃树枝条上抽出的嫩绿细叶,目力所及,处处呈现着盎然春意。院落中那两棵苹果树花开正艳,浅红的花瓣缀满枝头,春风拂来,花枝摇曳,扑鼻的香味引得蜂飞蝶舞。那如梦的记忆,也点亮了少小离家的我,对童年的无限眷恋。
随着记忆之河逆流而返,承载往事暗室的天窗也被一点点掀开。我喜欢拿一个蒲团盘坐在苹果树下,翻阅五颜六色的连环画。在那些绘画得栩栩如生的小人书中,我知道了替父从军的花木兰,逐水草而居的牧民,学校随牧民而移的“马背小学”……思绪还在“小人书”中畅游,风儿不经意拂过面颊,苹果树的花瓣会从树上轻舞飘落,在落英缤纷中,我时常垫着脚尖抬头仰望,看落花之处可结果儿。
当阳光透过树枝嫩叶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在满院静谧和煦中,我旖旎在旷然思绪里,幻想着红彤彤诱人的苹果缀满枝头,果香似在鼻翼萦绕,挑逗着我舌尖上因食物匮乏而饥渴的味蕾。那种“思果解馋”的垂涎相,忆起就令人莞尔。
每日清晨睁开惺忪的睡眼,总能隔窗看到枝繁叶茂的苹果树。我时常喃喃低语:“小苹果怎么就不长呢?还是那小不溜丢的!”母亲笑着说:“看把我仙娃馋的,那小苹果还不跟你一样,要一天天慢慢长大,如果一夜就长成大苹果,那就成妖果了,谁还敢吃啊!”
听母亲说,我满月时,她偶然发现院子不知何时长出了苹果树苗。犹如前世的约定般,我在春天出生了,它也破土而出,我认定小树苗是和我有缘的,我也对这个“童年的小伙伴”格外依赖,它曾带给我憧憬和希望,陪伴着我共同成长。我想儿时,我眼巴巴希冀小苹果快点长大,就犹如母亲期盼我快快成长一样。在流年往事里,庭院中的苹果树和母亲浓浓的爱,忆起心中就溢满香甜。
童年的日子总是伴着童真与稚气。记得那个黄昏,母亲做了我最爱吃的齐花面,我美滋滋地坐在苹果树下,吃着飘着蛋花和葱香的“舌尖上的美味”。幼小的我竟一口气吃下三碗,直惊得母亲怕我积食,让我绕着苹果树转圈走,还戏谑地告诉我,走的越多苹果就长得越快。我竟信以为真,在那个日暮黄昏,像驴拉磨子一样,绕着苹果树走了一圈又一圈。
忆起故乡儿时的苹果,那种酸倒牙的口味就让人忍俊不已。儿时多彩而绚烂的庭院,就像鲁迅先生的百草园一样,充满了妙趣横生的囧事和心与自然的贴合。
清晨,城市的声音
晨曦微露,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树影婆娑在晨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露珠在草尖上滚动,林间初醒的鸟儿发出清脆欢快的鸣叫。在晨练者矫健的跑步声中,酣睡了一夜的城市逐渐睁开惺忪的睡眼,一首清晨圆舞曲也随之在城市奏响。
马路上,身穿黄马甲的环卫工人卖力地挥舞着扫帚,朝霞透过炫目的云朵,为他们的身体镀上了一圈金灿灿的光晕。在“刷刷”的扫地声中,他们带走了城市的渣滓与污秽,还这个世界一个清新亮丽,也让晨起的人们眼前一亮,心随境转,连内心都感觉豁达敞亮了。
清晨的公园,花儿在枝头静静绽放,燕雀“叽叽喳喳”在林间嬉戏。漫步于花木扶疏的林间小道,《云水禅心》的音乐似天籁般徐徐飘入耳际,白发苍苍的老者衣决飘飘地在朝霞中似春风拂柳般轻练太极,动作是那般轻柔舒缓,仿佛要与这春风融为一体。静心感悟,在老者的气定神闲中,似乎周边的景致也在发生着微妙变化,一切都进入了慢节奏状态,仿佛时间也放缓了脚步。顷刻间,我为之陶醉,人生暮年,在浮躁喧嚣的尘世,老人竟能如此的飘逸清雅,仙风道骨。这个清晨,他也让我满血复活,紧握拳头激励自己,让人生的每一天,都如朝阳初升般美好。
走进人声鼎沸的菜场,闻一闻瓜果蔬菜的清香,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耳畔不断地传来锱铢必较的讨价还价声。这里演绎着城市的烟火气息,也在讲述着百姓“菜篮子”的故事。道路两旁摆满了掐得出水的时令蔬菜和水果,市井百姓穿梭其间,选购者络绎不绝,商贩忙不迭地称菜算账。伴随着江南糯糯的街乡俚语,熟人偶遇开心地聊着家常。人生就是在这每一个清晨的物质供给中,滋养身体,丰盈心灵,萌生对生活的热爱。
当上班高峰来临,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鸣笛声,刹车声不绝于耳,那种分秒必争的焦灼,也把清晨城市的紧张气氛推向了高潮。每天,城市都会发出不同的声音,这些声音也在勾勒着这座小城的晨间百态。如果你敞开心扉,用心聆听,温馨与美好就会充溢心房,温暖你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