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大杰

延河水

每翻开一页中国现代史

就有一曲黄河谣从安塞腰鼓中

欢快地舞了出来

延河，是新中国构建的地理版图上

铆上的一颗柔韧的钢钉

一颗颗酸枣树，钢枪般林立

那是根植在黄土高原之上

用泥土和小米喂养的一条响当当汉子

奔腾率性的延河水

像极了陕北婆姨扎在汉子头上的汗巾

空灵幽怨的一曲兰花花儿

唱得延河水叮咚响

如果说汾河是陕北历史重彩的一捺

那么与之交汇的延河就是潇洒的一撇

这简单两笔，组成新中国

一个气场强大的人字

而照耀在宝塔山上的太阳呀

恰如在鱼水交融的历史之巅

点上了一只世纪之睛

定格于解放区一片明朗的天空

延河水一去不返的滔滔姿势

是黄土地上生长出的一种蓬勃力量

延河水贯穿一切的从容

就如汇入时间宇宙的黄河

在给一种中国精神以历史命名

杨家岭

骑上一头毛驴

杨家岭的课本就有了声音和重量

一条条白羊肚头巾

挑开一孔孔窑洞

每一个窗格便燃起一盏星光

宛若黄土高原上

升起的黎明的曙光

主席与陕北老乡蹲在石磨上抽旱烟

袅袅的延河水

蜿蜒成村口的炊烟

至此我知道

没有任何一河流水

能够快过一枝步枪的星火

去洞穿旧中国上空笼罩的黑暗

木条凳，大槐树

还有吹出嘀嘀哒的军号

纺车，枣树，飘扬的红旗

还有秧歌里起舞的群众

杨家岭的元素里有太多个这样的早晨

唯独黄土峁上一声大生产的号角

盛在窑洞里的杨家岭所编织的提篮里

圆若一颗颗大红狗头大枣

土窑洞

那些铁锨铲过的痕迹

那些烟火熏过的痕迹

那些黄土覆盖的痕迹

那些在油灯中醒过来的早晨

那些贴在窗格上的窗花

那些隐秘在历史深处的炮火

都在每一孔窑洞的灯盏上摇曳

在延安，在七月的窑洞前

一面红旗，在一棵沙枣树的枝丫上

盛开出一朵胜利者的鲜花

成就了我们仰望的高度

这一孔土窑洞，毛主席住了好多年

破被，破席，破瓷缸，还有

坑凹不平的黄土地坝

朱老总，恩来总理他们

每每会选择在一个个非常平常的早晨

把新中国大门缓缓推开

用老乡的一辆辆独轮车

运来一颗又一颗大红枣

堆砌成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甜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