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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古村落

甘孜日报    2019年08月04日

◎诸蕾芳

喜欢寻访旧村落,却发现一个个早已面目皆非。不再质朴如初,不再乡情纯醇,它们恍若一座座古老的戏台,上演的却是一出出现代轻歌剧。

其实,陈逸飞在成全了周庄的同时便也就摧毁了她,你现在看到的周庄已不再是陈逸飞画里的那个周庄了,它早已从一个朴实无华的村姑变成一个学会了浓妆艳抹的女子。你想一睹芳容吗?可以,不过须得先购了戏票才行。双桥已成为一件道具,流水人家也只是一道幕布,人入其间,便就成了跑龙套的小角色之一;万三蹄上的油脂已然发腻,橹浆的声音也变得混浊。除了一个人声鼎沸的大集市,你再看不到它旧时的内涵与本质。有人说,三毛临别周庄的时候是吻着如黄手帕般的油菜花哭着离去的,只是今天的我已无法再看到这样的感动。

西递,曾经只不过是一座名山脚下的一个古老小村落,曾经的它是那样的静谧安逸,然而,今日的它已变得家家善经营,户户均为商,你不得不叹服那些貌似憨厚、实质精明的徽商们,以其质朴的外表迷惑了趋之若鹜的游人,在你欢天喜地的以为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得到他家唯一仅存的祖传古董才走出没几步,一件一模一样的祖传之宝物已悄然再世,令人啼笑皆非。如今,唯一耐人寻味的也许只是墙上、柱上那几幅一息尚存的醒世又警世的对联以及南宋大儒朱熹的那个发人深省的“孝”字了!

曾经的明月湾也仿佛世外桃源般的安宁祥和,尽管它的老宅透着颓废腐朽的气息——危楼的梯在嘎嘎作响,残败的檐正丝丝漏光,然那一池的绿分明透露着生的气息。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然也!再访它时,我直以为寻错了地方,但见眼前修葺一新的老宅,斧凿痕迹清晰可见,掸去积累、沉淀了千年的旧尘,落定的却是人来车往扬起的新埃,道口那棵枝繁叶茂的古樟也被密密匝匝的围栏团团包围,存亡绝续地苟活着……我们满嘴咀嚼着的是商业气息极浓的农家菜肴。

还有乌镇,因了那一张张或精致繁难或明快古朴的雕花古床,我总以为它是一个梦开始的地方,并叹息着自己的生不逢时,我想,那如一间房般大小的床一定足以容纳尽我所有的梦想了——“一床明月半床书”,那该是一种怎样的惬意之境!而当你走在油润的青石巷里,不经意间,三白酒的醇香便直勾着你的鼻把你巴巴地牵进了它的酒场,只需闻上一闻,你便已沉醉其中。只是,我看到一枝浓墨重彩的笔已开始在它的身上描抹起来……

曾经,这些星如棋布的古村旧落一如韫椟而藏的美玉,自然而然地安守着,全无丝毫的招摇之意,而今,却几乎在一夜之间便就家喻户晓了起来,一如空谷间的山寺,在陡然的人声鼎沸间,有些措手不及的慌张和应接不暇的忙乱。又似一位朴素的女子,半推半就地脱下了蓝布竹裙,换上了花团锦簇的华衣。我只有眼睁睁看着而作着无为的叹息……我甚至仿佛看到了蒲松龄笔下的那一张“画皮”,千人一面。

这些曾经让我总要流连忘返的古老村落,如那曲《高山流水》,如那曲《夕阳箫鼓》,如那曲《梅花三弄》,如那曲《渔舟唱晚》,且不管它们是古琴,是筝,是琵琶,是笛,现如今都千篇一律地给编成了电子合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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