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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

甘孜日报    2019年10月10日

◎刘亚荣

“耩!耩!耩芝麻儿!耩到头儿开白花。”耩芝麻是精细活,是慢活。芝麻种子籽粒极小,耩快了,苗会长得不匀时。所以啊,耩芝麻要老把式。

我写芝麻不是为了说耩芝麻,是无意中发现了芝麻的“奇迹”。我从书上看到芝麻叶下汤面香死个人,就生了心,想尝尝芝麻叶的味道。那天回了老家,本来是采了点儿马齿苋炒了吃,孩子们都说,嗯嗯,不难吃。我受到鼓励,拿着塑料袋又去采马齿苋。老远发现一片嫩嫩的绿,很养眼。像芭蕉叶子的颜色,绿得喜人,走近了一看,“啊!芝麻!”葱绿的叶子,直杆上顶着一串粉白的花,还结了毛茸茸绿油油的角。

四处看看无人,两手飞舞,掐了一袋子芝麻叶。做贼一样跑回家,泡在洗菜盆里,看一盆水映出莹莹的绿。然后,极度夸张地给孩子们讲述我的偶遇。

然后,孩子们又听到我夸张地说;“快来看!泡芝麻叶的水,居然稠的像果冻!”为什么芝麻叶水果冻一样呢?

我只知道芝麻籽儿的香,炒芝麻盐儿是坐月子的女人们的健身法宝,它既有滋补作用,又有润肠的功效。要知道,生活条件不好时,生孩子是件能要命的事情。鸡蛋芝麻红糖小米粥是河北女人坐月子的最高待遇。

我素炒了芝麻叶,没有书上写得香,反而有股清苦味,但也不难吃。孩子们大呼难吃,以示抗议。连我炒的薄荷鸡蛋都受到了质疑,有的说,“像吃口香糖”,有的说“像牙膏”。看来年轻人的饮食习惯和老一辈人不一样了。

我夏天极喜欢吃凉面,也是贪芝麻酱的香。还有涮羊肉,小料还是芝麻酱的最对路。

我记忆里芝麻就是芝麻,和胡麻是两回事。可是书上说芝麻也是胡麻的一种,由张骞从西域带来。近年考古遗迹证明,芝麻早在数千年就出现在我国人的食谱中。这待议,是考古学家的事情。

我要说的是,小时候家家都种几捆芝麻,换油,留着过年包饺子吃。那时候,一家人一斤香油能吃一年。有笑话说,一家人的香油吃了一年反倒多了。其实多啥呢,是面汤带到了香油瓶子里。我结婚时,大嫂子盛饭,我端碗,大嫂特意用筷子在我的碗里点了几滴香油。

打完芝麻的芝麻杆,我们老家叫芝麻秸儿(因茧),平时是舍不得烧的,留着年初一煮饺子。三十晚上,院子里撒上芝麻秸儿,踩上去,啪啪的响。我记得老一辈人说,三十晚上,开始敬神,姜子牙封神时,没给他老婆留神位,所以这个神就四处串游,偷吃供品。她脚片子奇大,踩在芝麻秸上,啪啪响,就会被人们发现,放鞭炮轰走。芝麻长得很美,绿叶粉花娇娇弱弱的,却还能保家护院。

人们都说,芝麻开花节节高,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小时候,哪个村子里长大的孩子,不会唱着“耩!耩!耩芝麻儿!耩到头儿开白花……”的歌谣,在黄土地上用两个手指头耩芝麻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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