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亚平

  麻六至今没有抓住，大毛的伤害案却已让常宁路派出所前后花去了四五十万元，而且还成了城南区有名的信访案，搅得各级都不得安生。

听着外面不屈不挠的擂门声，躲在卧室里的何远暗自叹气，这成什么事了，总不能像老鼠似的，整天老躲着藏着呀。不行，抽空得再给杜局长反映一下，让他和区上协调一下，向区上要些钱，提藤拔蔓，看能否一次性解决。

  杜平这两天一直害牙疼，痛得他腮帮子一抽一抽，嘴里也时不时咝咝地吸着气。这是老毛病了，他也不当回事。杜平一着急一生气就上火，就害牙疼。杜平生的是政委胡世明的气。就在刚才临下班的时候，他打电话给胡世明，让他收拾一下，晚上和他一起去丰泰楼吃饭，原本下午一上班说好的事，胡世明却临时变卦，借口晚上有事，说他去不了。要是搁在平日一般饭局也就罢了，可今天这个饭局非同小可，他们宴请的是城南区的区长，想让人家给批点钱，协调着把老黏的事儿了结了。人家区长忙，老约不上，好不容易约上了，没想到胡世明却中道掉链子，杜平能不生气？而且，让杜平更为生气的是，这已是近几天以来胡世明第二次给他难堪了。

  前天临下班时，杜平把政工科长郑重叫到他的办公室，让他通知分局党委成员，第二天上午召开一次分局党委会，总结一下前一段的工作，安排部署下一阶段工作。郑重通知到政委胡世明时，胡世明明确表示他不参加，而且还不允许郑重当天把他不参加会的消息告知杜平，让郑重明天上午再告知。郑重为难了半天，最后还是冒着得罪胡世明的风险，当天就把这一消息告诉了杜平。杜平听了微微一愣，继之一笑，对郑重说：“知道了，忙你的去吧！”杜平心里想，胡世明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他明天不会不开会的。但是，第二天，分局党委开会，胡世明生生没来。事后了解得知，胡世明那天既没有病，也没有事，而是带着他的司机，到南山上打猎去了。这让杜平大为光火，生了半天的气，但气归气，又有啥办法呢，人家也是领导呀，总不能因为人家一次不开会就打上门去，和他争吵。再说了，胡世明外出打猎，他也是从第二渠道得来的消息，认真闹起来，胡世明不承认，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能把告诉他消息的人卖了吗？思前想后，还是忍了吧，今后还要在一口锅里搅勺把呢，总不能为了这事，大家撕破脸。可胡世明就是不识相，一而再地给他难堪，让他下不了台，杜平又气又怒的情状，就可以想见了。

  “等喝过了这场酒，找机会一定得和胡世明理论理论。心慈不带兵，该硬的时候就得硬。”杜平在心里暗暗地说。随后，他用右手托着腮帮子。吸溜着嘴，叫了司机，开车往丰泰楼奔去。那里还有一场大酒在等着他呢。

肆

  事实上，狗蛋的担心是多余的，小芳并没有出事，这两天，她和她的老板到南山旅游去了。出去旅游的想法是小芳提出来的，一天中午，店中没有客人，几个姐妹在一块儿闲聊打闹，小芳突然对老板说，桂姐呀，天天关在房子里，都快把人闷死了，能不能带大家出去转转啊。小芳这样一说，其他几位发廊妹也跟着起哄，老板桂姐一想，这些小姐妹都是自己的钱树子，得罪不起，加之大半年了，她自己也没有出去过，便顺坡下驴，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正好，去年她到南山游玩时，凤凰沟里一家农家乐的老板给了她一张名片，连吃带住每人每天只要一百元钱，便宜实惠，沟里的风景也不错，有山有水，山坡上还有一大片栗树林，蛮不错的，遂东找西翻，寻出了那张名片，和人家说好了，便带了几个小姐妹，拎了几件简单的包裹，杀奔南山。狗蛋当然不知道这些事，小芳也不会想起来告诉他。在小芳的眼里，狗蛋不过是她的一个客人，不同的是，她对狗蛋印象好一些。这没有什么，在小芳的手机里储存了许多像狗蛋这样的客人的名字。大家萍水相逢，能聚到一起是缘分，相见了，在一块儿玩玩，玩过拉倒。感觉好了，多在一块儿处处，感觉不好了，对不起，拜拜！因此，小芳外出，根本没有必要给狗蛋打招呼。所谓小芳是狗蛋的女朋友，说穿了，不过是狗蛋的一厢情愿。可狗蛋似乎对小芳动了真情，这两天，他一直在给小芳打电话，也一直往夜来香跑，令他失望的是，小芳的手机始终不在服务区，夜来香的门也一直关着。

  在三斜街转了一会儿，狗蛋胡乱收了一些废报纸、旧纸箱，连车厢都没有装满。他有点百无聊赖，也有些失魂落魄。不知不觉，他骑着三轮车，又转悠到了夜来香门口。还离着十多丈远，他就瞧见夜来香的卷闸门还是和原来一样，拉下来着。他有气无力地靠在一棵古槐上，掏出手机，拨开了小芳的手机号。他想，再最后拨一次，如果再拨不通，他就准备收工，回东池头村睡觉去。尽管还是半下午，秋天的阳光还斜斜地照在街上，可他已没有了干活的心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