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树林

   1957年7月中旬，我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五预备师直属通信军事教导连任连长。一天，参加师司令部召开的排以上干部大会，首长在会上宣布了省委和成都军区组建武装工作队参加甘孜州平息叛乱的决定和武装工作队队员名单。时任甘孜州州委领导在会上通报了甘孜州平叛、民改形势。我们听得精神振奋，当即下定决心一定不辱使命完成任务。在队长红光、政治指导员王殿忠的指挥下，全队170余名队员赓即出发到达康定后向白玉县进发。

   重拳出击 平息叛乱

   根据中央部署，1955年12月，四川省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作出在甘孜州进行民主改革的决议，在进行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和广泛的民主协商之后，民主改革运动开始紧锣密鼓进行。1956年3月，正在康定、丹巴两县农区试点废除地主阶级放贷、清理债务；废除乌拉、差役；解放安置娃子（农奴）三项改革如火如荼进行之际，农奴主、奴隶主中的少数顽固分子打着“民族”、“宗教”旗号，在西藏反动分子的策动下，发动了反对民主改革的武装叛乱，色达县大头人仁真顿珠首先武装攻击驻军、县工委工作组和围攻县城，之后白玉、新龙、理塘、稻城、炉霍、巴塘、乡城等县发生叛乱，叛匪16000多人，狂妄叫嚣：“反对共产党，赶走汉人，不准改革……”在两个月内就杀害藏、汉干部200多人，伤100多人，杀害积极分子100多人，伤50多人，气焰嚣张，不可一世。

   1956年7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对甘孜州的平息武装叛乱、民主改革工作作了重要指示，肯定了“民改是必要的，民改的决心是下得对的”，“战斗是解放战争。”1957年3月中央政治局会议又指出，甘孜州必须“坚决改、彻底改”，“要真改，不能假改；要会打，打得越彻底越好。”州委按照这个指示抓紧部署，要求东北路各县已改革的农区开展复查补课，有力打击叛乱分子和少数农奴主反攻倒算；要求南路各县边平叛边改革。

   根据中央指示，省委和成都军区在1957年夏季向甘孜州调集兵力平叛，调集千余名排以上军官，组成武装工作队，配合部队作战和民主改革。与此同时，根据县工委安排，我队武工队员分配在全县各区与地方干部编组开展工作。部队驻在白玉县河坡区委所在地，武工队长红光、时任州委宣传部部长扎西泽仁参加县工委领导，重点抓好河坡区工作。我时任平叛民改工作组长兼小队长，和李文启、刘国忠、吕尚武、罗布战斗、志玛娥姆、杨玉珍等十来位同志军地合编为工作组、小队，负责河坡区委驻地以北嘎拖寺、白龙沟一带的工作。

   发动群众 战无不胜

   白玉县和全州一样，民主改革以前保持着封建农奴制度，农奴主统治着一切，广大劳动人民深受农奴主剥削压迫，土地、牧场等主要生产资料均为土司、头人、寺庙所有。不到总人口5%的土司、头人和寺庙占有60%以上的耕地，农奴束缚在农奴主的土地上，人身自由依附于农奴主。他们拥有一套法律、法庭、监狱和刑具执法掌刑者，对农奴进行残酷的专政，农奴所受之苦可谓罄竹难书。

   在大军压境和强有力的军事打击下，狡猾的叛匪不敢正面交锋，就利用熟悉地形地物打游击、打埋伏。一次，我武工队配合部队搜山寻匪，因暗箭难防加之失于侦察遭叛匪伏击，我们负责收容的师司令部傅浩、袁森林两位参谋不幸牺牲，被抢走两支手枪，两只冲锋枪和弹药。血的教训让我们深刻认识到发动群众、依靠群众才是平叛民改胜利之本。我们登门串户、访贫问苦，挖苦根、吐苦水，大会小会宣传党的民改政策，提高群众的阶级觉悟，培养骨干分子，成立劳苦群众各种组织，团结起来和封建农奴主作斗争。

   我们发动群众，全心依靠群众，政治争取、瓦解叛匪。在召开群众大会的同时演练打靶，100公尺的距离，手枪、步枪、冲锋枪个个百发百中，群众赞不绝口，提高了我们的士气，压倒了叛匪的邪气。事后，有个被反动分子胁迫上山为匪的名叫普布扎西的群众，弃暗投明回家后对我们工作组说：“有次你们下乡走到了我们的埋伏圈，但我们不想打，因为我们听说你们搞改革是为我们穷人好。再说我们看到过你们枪法，都打得那么准，如果我们先打第一枪，你们一还击，我们可能就要死在你们枪下……”

   时任州委宣传部部长的扎西泽仁是个立场坚定、足智多谋、博学多才的同志。在白龙沟开展改革工作时，我和他曾到嘎拖寺约请寺庙代表召开政治协商会。会上，扎西泽仁的发言可谓入情入理、妙语连珠，听完后寺庙代表们个个口服心也服。他说：“西藏和康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神圣领土，一千多年前，唐朝文成公主与吐蕃首领松赞干布喜结良缘，藏汉就是一家人，我们就应该一家亲；佛祖释迦牟尼是和平主义者、大同主义者，慈悲为怀，利乐有情，两千五百年前就制定了布施戒悭贪、慈悲戒嗔恚、智慧戒邪见等十善十戒的律仪，都是不准剥削压迫、高利贷、乌拉、差役，必须解放娃子、贫苦农民，施行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有生产生活资料，有安居乐业的人生；如果反对改革、武装叛乱，那么党不容、国不容、人不容，佛也不容……”寺庙代表们听了以后，纷纷发言表示拥护改革，反对叛乱，为此后我们各项工作能顺利开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改革胜利 普天同庆

   从1957年7月一直干到1958年的4月，历时10个月，基本完成了白玉县的民主改革和平叛工作，白玉县经过民主改革，农奴主的政治、经济特权完全被废除，农奴们分到了土地，没收、征收农奴主的牲畜全部归农奴所有，人均分到土地4亩左右，每户平均分得牲畜10余头，把广大农奴真正从农奴主的剥削压迫下解放出来，使他们获得了人身自由，实现了人人平等，翻身农奴个个高唱赞歌，从心里真正拥护共产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