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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远有近有白玉

甘孜日报    2021年06月24日

◎包旭杰

前段时间因为公差,时隔几年又去了一次白玉。前几年,因为爱人还未调离,我每年都往白玉河坡探亲,那时心中有个牵挂,路上很多细节并未关注,周遭景色也未留意。这次单独过来,不着急赶路,心无挂碍,所见所想,便与之前体味有所不同了。

第一晚宿甘孜县,所住宾馆宽敞堂皇,隔着玻璃便能望见远处戴着雪帽的卓达拉山,电梯、大厅、装修、服务均与大城市看齐,条件已与外面住宿不遑多让。晚上躺在床上,看见窗口玻璃一亮一亮,外面打闪下雨,豆大雨点打在玻璃上,邦邦有声。早间去街上散步,便能闻见一股很熟悉的味道。这熟悉的味道迎面而来,让人有时空倒转的错觉,它顿时将我带回到过去,带我到白玉支教的岁月中,我在河坡支教的时光瞬间历历在目。这是一种什么味道呢?是雨水覆盖了县城表面尘土的气息,是狂风催打过树叶留下的气息,是雨水滋润着田地泛起的气息,是山风将远处雪山草原吹刮带来的气息,是牛马在街道上走过散发的气息……这气息,应该是混合了所有的元素,在空气中慢慢氤氲,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当地人闻了丝毫感觉不到异样。

在白玉支教的岁月里,有很多个早晨,走在学校操场上,听着学校铁门发生咣咣的响声,那时学生陆续走进学校,喜鹊叽叽喳喳在跳叫着,我都会闻到这种气息——昨夜的雨、远山吹拂下来的风、涨水的河流、翻过田地里带着露水的泥土,牛儿慢慢走向田野间铃铛“铛铛”响着,一切都显得很悠闲。这种气息,似乎是折多山以西特有的雨后味道。

公路重新铺过了,但感觉目的地还是很遥远。车走过海子山,穿过日通坝子,行走在弯弯曲曲的偶曲河谷中一直往下,县城似乎永远不会到达一样。2007年第一次到白玉时热情真高啊,经过两天的跋涉,大家在车上说说笑笑,永不觉得疲倦。还未进城,我们便将自己的旗帜亮了出来,迎着风进入了迎接人的视野。事有凑巧,我在阿察镇遇见了张老师。07年在川师培训一周,他便是接我们进白玉的老师,现在已经改行在其他单位工作了。世事变化,十年时间,改变了多少人,留下来的,只有对过去美好的回忆。

我在白玉时,四郎志玛是很关照我的老师。为了大家方便和节约,那时候我们几个老师在一起搭伙煮饭,出入经常一起,晚间秉烛夜谈、看电视、河边洗衣服,甚至有一次见我衣服没有洗干净还替我洗。下了车我就去看她,她在中学教书,已经搬过去了。旧友重逢,有很多话说,从认识的朋友近况聊到自己的短短长长,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抬眼看了天都暗下来了。

县城已发生天翻地覆变化,街面宽敞,楼房高立,鳞次栉比,街边鹿头路灯代替了以前覆盖街道的柳树,水泥地早就是柏油路了。记得那些树很有些年份了,枝繁叶茂,一到秋季风起时就满街落叶。前些年改建城区时就已经被砍掉了,剩余下不多几棵在老车站,静静的歪靠着河边,柳条拂着水面,依稀能想起旧日模样。

第二日在街上吃午饭,遇见了河坡小学老师四郎措,她有些长胖了,与家人在一起;还有段刚哥一行,他也是出差才过来;晚上碰见了教育局郑老师,他还在教育局。之后我去九龙县工作,就在郑老师家乡。大家短暂的聊了几句,都不禁感叹这世界何其小也。

白玉的供电依旧不稳定,晚上便停电了,大家都到外面坐着喝茶。记得支教时乡下电也时好时坏,停电更是经常发生。有电时大家开起调压器,电灯才正常照明,电视才正常工作。停电了,大家便点起蜡烛,围坐火炉周边,吃着从河里打来的鱼,一边聊天,一边喝酒。酒喝完,经常去楼下敲开店铺的门去买。喝酒兴致高了,大家会一起唱唱歌,表演些节目,有时候到半夜才罢休。

我与段哥约好早9时出发返康。出发时太阳已经升起,金乌透过朝霞露出半边,散出万道光芒,整个高原的早晨很清爽。这里气候变幻莫测,雨停了没多久,不一会又下起了大雨。看着茫茫一片白雾从远处天边慢慢飘过来,然后在附近落下,又向前而去,雨点从稀稀落落到瓢盆而下,再到淅淅沥沥,将这世界洗刷得干干净净。雨水马上汇聚成小流,汇聚成小溪,然后汇入河中,消逝无影无踪,似乎从来没有来过这块土地。雨过天晴,天空湛蓝,四周树木青翠欲滴,整个画面清澈无比,但我马上又要离开这块土地了,不知道何日再来。

再见,熟悉的土地!再见,可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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