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舒

G318线穿过天空之城——理塘县城，径直往海子山而去。一路上，那条蜿蜒盘旋淌过毛垭草原的大河就是无量河。无量河的名字出现在我的眼前，是20年前到理塘县考察。当时，由于人多，我们入住的酒店除了高城宾馆，还有无量河酒店。后来，沿G318线来回理塘的次数多了，渐渐了解到无量河是本地人的母亲河。

在天空之城——理塘，特别是在勒通草原上，人或车马行走在G318线上，抬眼，远处的雪山高耸云天，刚毅威猛；近观，身边的牦牛专心吃草，安静祥和；前视，眼前的G318线植入天际，深邃飘逸；鸟声和着牧歌，随着花草的香味飘荡……让你有穿行于行云流水间的快乐感，好一幅恬静的高原牧歌景象。

一眼望到山，骑马需半天。这句民谚是昔日毛垭草原不通公路的真实写照。G318线的便捷通行让这种状况成为历史已久。从上海而来的G318线抵达天空之城——理塘县恰好3118公里，为此“此生必驾318”首个地标就诞生在这里。当时，在理塘县委书记格勒多吉的热情诚挚邀请下，“此生必驾318”创始人李克崎最终被深深打动，决定选在天空之城栽下了“此生必驾318”首个地标。如今不仅是G318线，勒通草原上还建了通乡村的路，车行其间，清澈见底的无量河从坦荡无垠的草原中间蜿蜒流过，让高远广阔的天空之城——理塘县具有了诗意般的悠远意境。

无量河又名理塘河（勒曲），在理塘境内称勒曲;在木里境内又称木里河、小金河，是雅砻江一级支流，源于沙鲁里山东南坡与扎喝山、太阳山西坡涧(海拔5838米)，自西北向东南流经小、大毛垭坝，于大毛垭坝接纳哈日沟后转向东南流，过理塘城南转向南流，经濯桑藏坝入东朗山与太阳山的狭谷地区，过理塘县以后河道作“S”型弯曲纵贯木里县中部，在木里县城附近向北折东流，于锦屏山西北麓汇入雅砻江。无量河中上段地处平均海拔3500米以上辽阔坦荡的高原，河道迂回曲折，切割甚浅，沼泽发育，湖泊成群，水草茂盛;下段属横断山区，河流下切渐深，坡陡流急。理塘河支流多短小，垂直汇入干流，形成羽状水系，干流全长516公里，自然落差2830米。

无量河进入木里后称水洛河，在这要提下水洛河畔。当年，号称“西方纳西学之父”的探险家洛克，就是在纳西人的帮助下沿无量河到稻城的。这段河畔因为洛克游记而闻名于世，被称之为“最后的香格里拉”。希尔顿根据洛克记录，写就了《消失的地平线》一书，讲述的美丽的世外桃源“香格里拉”随之传遍全球。

写在这儿，我又想起了三年前到木里出差的场景，那是为了构建两省三州九县森林防灭火联防而去，还有理塘的友人康、德、平。那是我首次到木里，在这个神秘而热情的县份，我见到了当年的校友丹珠，还结识了很多当地朋友，有呷绒、边玛、文等。遗憾的是，后为了救森林火灾，一友人壮烈牺牲。获悉噩耗，恰好自己在乡村督查森林草原防灭火工作，悲恸之际写下《遥寄木里》：

去年

那个山花烂漫

秋色初染的时际

乘着森林资源联防

我们两省三州九县护林人

欢聚木里

只为携手畅叙

台地上、栈道边、夜灯下

你矫健的步伐、太阳色的脸庞

真挚的情谊

伴着护林人的谈兴淌过木里大地

今年

这个绵绵雨里

绿意萌发的春时

伴着星光月晕树影

你们翻山越岭深入林火地

护卫木里

不惧烈焰肆虐

悬崖巅、密林间、沟壑底

你伟岸的身姿、自然卷的发缕

滚烫的诚挚

践行护林人的誓句仰望圣洁亚丁

何日

待到山花艳丽

山色斑斓的闲暇

随着天高云淡水暖

杜鹃纷至沓来振喉啼血觅

讴歌木里

化作满山红叶

泪雨倾、波光粼、江水涤

你宽阔的胸襟、金子般的心灵

绵延的爱意

定成护林人的春泥培育花红树屹

还记得，呷绒哥给我们介绍木里美景时，多次提到水洛河，并讲了木里盛产黄金的地方就在水洛河。他还讲到，当年拉萨的许多人都期盼木里的人到拉萨，因为会给他们带去黄金。

水洛河是一条蕴藏丰富金砂的河流，一直是淘金者的梦想之地，我想这定得益于源头无量河。美国《国家地理》对水洛河的描述是：它属于“最具神秘色彩和探险价值的旅程”中的一段。水洛河自古以来就蕴藏着金砂，曾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1928年6月，美国探险家洛克来到这里，当时的“木里王”赠送给他的礼品之一，就是一个金碗。水洛河盛产的黄金多为颗粒状，黄金纯度极高，可以直接打首饰。

纵马毛垭草原，或驰骋G318线，都能看见哈达般蜿蜒盘旋的无量河就在身边，如银链悬挂在神山之间，又似玉带飘落在草原怀里，绿草如毡披在河畔，七色野花争奇斗艳，牛羊成群嬉戏其间，乳香牧歌随风飘散……

G318线纵横驰奔，沿长江入海口而来，在K3118处与《洁白的仙鹤》一见钟情；无量河蜿蜒绵延，从洪荒中走来，在天空之城与G318线邂逅美丽。

G318线翻过海子山，姊妹湖赫然入目，宛如两枚碧绿、硕大的绿松石坠落山腰，辉映着蓝天和草原。巴楚河就源自姊妹湖，藏语“巴楚”的意思是“巴塘的小伙子”。巴楚河因为其奔腾、刚健和激越，就拥有了这个名称。

巴楚河(又称巴曲、巴塘河、曲戈河)，源出理塘县西北、海子山北拉桑堆喀哈逮山扎金呷博冰川，北流转西北入巴塘县境，在茶雪下金沙江大桥前5公里西松村处从左岸汇入金沙江。巴楚河长144公里，流域面积3180千米，天然落差约2170米。

过海子山垭口，G318线在两山对峙的峡谷中，从4685米海拔的海子山向2580米海拔的巴塘方向陡降、伸展，发源于姊妹湖的巴楚河也和G318线并驾齐驱，向巴塘方向奔进。沿峡谷，巴楚河和G318线相约相伴，一路飞腾、激越，尽情释放着激情和豪迈。姊妹湖到德达村之间30来公里，不仅路陡弯多弯急，河流水势也十分激荡跌落。

抵达德达之后，河流因为沿途山溪的汇集，特别是措普沟千年冰雪融化山水的注入，让巴楚河显得更加汹涌澎湃。水势随着山势的落差跌落，G318线也随势伸展，一路欢歌，一路随伴。公路平稳的修筑在河岸的山坡上，随着巴楚河摇曳的身躯在山中蜿蜒扭动……

车行巴楚河峡谷地段，但闻涛声时而激越，声如雷鸣；时而低沉，宛若情语……涛声穿越了这狭窄的河谷，直冲云霄，连接着亘古以来巴楚河对巴塘的眷恋，滋润得巴塘大地山清水秀、弦舞悠悠。为此，巴楚河也被誉为巴塘县的母亲河。

记得第一次到巴塘，同巴楚河亲密接触是在15年前，那是送友人健到巴塘。路经海子山，姊妹湖的美景扣人心弦，巴楚河的激越难以忘怀。抵达县上，恰逢欢迎当时修筑G318线海竹路（海子山——竹巴龙段）的人员，悠扬的弦子、欢腾的舞蹈……还有那一碗碗斟满了深情厚谊的青稞酒，人还没有饮下，就已经醉了。自此，对巴塘的印象尤为深刻。那次，还在鹏城见着了校友绒布，他恰好在从事旅游工作，对巴塘有着深厚的感情。其实巴塘和先前我所工作的石渠县洛须镇是一江相连和一山相承的，沙鲁里山脉、金沙江在石渠、巴塘均为重要的山脉和水系。

巴楚河一路飞腾穿越峡谷的时候，两岸散落着许多村庄，灌木掩映、耕地成块、草甸如茵，加上独特、厚重的民居，让人疑似到了世外仙境或世外桃源。巴楚河最美在春天花开和秋色斑斓之际。春天里，巴楚河水势稍微温柔，青稞变绿，桃花艳丽，柳枝溢翠，河畔美丽村寨的人们忙着春耕。正如巴塘弦子唱词：二月里来青苗绿，满枝桃花红艳艳，头道苗水赶快灌，早春同去沐温泉。秋色中，沉静的蓝天下，幽幽的巴楚河水泛着蓝光，两旁的灌丛、树木和草甸五彩斑斓，加上耕地庄稼和满脸洋溢着灿烂笑容的人们，还有多姿多彩的民居和寺庙，以及圣洁白塔，这一切都述说着巴楚河同巴塘的和谐幸福美好，绘就了一幅丰收的五彩藏乡田园画卷。

千百年来，清冽的巴楚河就这样世世代代的哺育着两岸的父老乡亲。巴楚河一路奔涌，穿村过寨，抵达了巴塘县城后，就变得温柔缠绵。道别县城之后，巴楚河又一路往金沙江而去。在汇入金沙江之际，巴楚河的清澈和金沙江的浑黄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奇观，但不过多久，巴楚河就彻底的融入了金沙江，变成了一江浑黄，也更加雄浑。

驰骋在巴楚河畔的G318线上，有着放飞心情的快乐，又有着澄心净神的感觉，这也是G318线和巴楚河并驾齐驱的魅力所在。清澈、激越的巴楚河，涤尽了G318线一路来的风尘；敦厚、刚健的G318线，延展着巴楚河千年来的梦幻。

天空之城勒通上，

无量河水远方淌。

海子山连格聂山，

巴楚源自冰川旁。